他眼中掠过一丝微光,又迅速熄灭。
“但因为你是阿程…我必须坦白——”一阵刺痛袭来,我按住胸口,“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这破心脏……你也是知道的。”
他愣住,像被冻僵。
“所以我要用馀生…去寻找真相。”我的语气异常平静,“…Eric,我们还是做盟友吧。这是……眼下唯一能走……也是最後的路。但我……要谢谢你……找到了我……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这段话几乎耗尽了我刚积聚起的能量,说完便引发了一阵咳喘。
他揽着我的手臂骤然绷紧,传来压抑的颤抖。
死寂中,只馀我们交错的呼吸。
良久。
他伸手,指腹轻柔地拭去我额头的虚汗,虔诚如完成仪式。
“好,就听你的。”他眼底沉淀着温柔的痛楚,“但你必须明白,守护你,是我的命。”
我苍白一笑:“可以……但你的命,一定要好好珍惜。”
他重重地点头。
他俯身,手臂穿过我的膝弯:“地上凉,回家吧。”
他试图连带着我起身,麻木的腿却让他重重跌坐回去。我也攒不出丝毫力气。
“咱俩真狼狈…”我苦笑。
我没再尝试,只是静静看着他脸色苍白地挪到花架旁,用双臂和好腿,咬牙将自己一寸寸撑起。
我望着这个让我苦等多年的男人,酸楚翻涌。
但我觉得……有些伤,他若想说,自会告诉我。
他稳住身形,挪回我面前伸出手。
我下意识擡手,他却轻轻摇头,止住了我的动作:“不是拉你。”
他默默俯身,一臂穿过我膝下,另一臂环住我的背。他动作极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将我稳稳抱起。
我贴在他微凉的衬衫上,清晰的皂角与青草香中,能感到他因伤痛而微微颤抖着。
“你的腿……”我担心道。
“别说话,”他声音因为紧绷而显得更低沉,“我没事。”
我便由着阿程,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穿过那些沉默的绿植,如同穿越十五年的长夜。
*
他小心将我放进副驾,仔细扣好安全带,才转身回到花店。
我远远看着他拉下百叶窗,锁好门……
那份细致,一如记忆中的少年。
虽不知为何他不愿承认……但于我来说,他永远都是阿程。
车里的暖意催人昏沉,我闭上眼,意识即将陷落。
“Nancy……”我感觉到他回到车里,车内有引擎轻微的嗡鸣声,“坚持一下,别睡。去我那儿,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去他家?安全的地方……
就在意识模糊的刹那,一个念头如冰锥刺入脑海——
“等等!”我倒抽一口气突然坐起,胸口被激得再次发闷,“我的手机……手机有问题……”
他猛踩刹车,车身一震,右手已条件反射地覆上我的腕表检查。
他果然以为是我的心率监测警报响了。
“不是手表!”我赶紧拍开他的手,气息急促,“是手机!姜叔叔在里面装了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