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阿芜进去後,不但不害怕,反而颇为好奇地研究起地上的毒物,还捧着毒虫问他此物来自何处时,狱卒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你,你不害怕?”
阿芜摸摸毒虫的头,放进自己的铃铛里:“这种毒虫很是珍贵,巫疆都很少见。你别看它丑,此物名唤三更虫,咬上一口,便会立刻全身溃烂,眼神涣散,行如走尸,任谁都不能留你到五更。”此虫还是忘情蛊最重要的毒虫。
狱卒不由得後退两步:“你你你,我,我还是负责去看守那个杀了全家的人吧。”说罢,跌跌撞撞地後退两步就走。
阿芜很嫌弃地看狱卒跑远。
狱卒一跑,旁边的死囚犯立马猖狂起来。牢狱里太吵,他们没听见方才阿芜与狱卒的谈话,却看见了方才狱卒压着阿芜过来时的样子。
当真是个美人。
“小美人,犯了什麽罪啊,竟然能和我们这种人关在一起。莫不是,杀夫呵呵呵。”
在东夏,杀夫是重罪。
“你看她那样子,像是未及笄的巫疆女,难不成,是偷了什麽军事机密?”
“来来来,不若你塞点银两给狱卒,让他把咱们关在一起,让你死之前也能体会一下闺房之乐哈哈哈哈。”
周围的囚犯都□□着,身上却渐渐泛起痛。
只过了几息,那种疼便蔓延至心口,烧心蚀骨般。
“啊啊啊啊,疼疼疼!”
“怎麽回事,这些虫子怎麽爬我身上来了。”
“等等等等,这好像不是牢狱里的虫子。”
阿芜低头,和角落里的命蛊对视。
阿芜:你干的?
命蛊茫然:不知道啊,我正准备干呢。
“圣,阿芜!”月阿朵跑着来,是她下手惩罚了那些对圣女不敬的人。
此刻,月阿朵眼中含着泪,小声道,“是我来晚了,才让圣女受这麽多苦。”
这里阴暗潮湿,又脏又臭,还有这麽多亡命之徒,圣女怎麽可以待在这里。
月阿朵哭道:“都怪我,当时没能拦住那些人,让他们将你强行带走了。”
阿芜给月阿朵擦眼泪,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是找到谢宴了是吗,你们是来救我的?”
月阿朵红着眼摇头:“恕阿朵无能,今日谢宴不在府上,也没去军营,我找不到他。他这个情奴,竟然连您都保护不好,真是无用。”
情奴是对中情蛊者的蔑称,但是施蛊者一般是爱慕中蛊者的,不会如此称呼自己的爱人。月阿朵称谢宴为情奴,可见她有多生气。
“那你是如何进来的?”阿芜很担心,月阿朵别是悄悄溜进来的,这样,阿朵也会很危险。
月阿朵:“圣女面前,不敢言谎。阿朵是求卫康带我进来的。”
起初,卫康还不肯,他可不敢得罪楚承川。
还是月阿朵威胁卫康,要是卫康不答应,自己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死,卫康这才勉强抛下公务带着月阿朵来看望阿芜。
林慕风爱说名门贵族之间的八卦,阿芜也跟着听了许多,她道:“难道,传闻中卫康拼了命要纳的巫疆女子,就是你?”
月阿朵勉强点点头,脸上苍白一片:“阿朵知巫疆的规矩,什麽罪什麽罚,我都愿承受。”
巫疆的规矩,巫疆女可随意勾引祸害男子,只是不得拆散有情人。若有违者,天诛地灭。
阿芜也有许多想问的,只是此刻什麽也问不出。
月阿朵哽咽道:“圣女,出去以後你怎麽罚我都好。只是现在,我要如何救你?不如就将你的身份说出来好了。”楚承川再怎麽大胆,也绝对不敢对巫疆圣女动手。
阿芜否定:“不可。我此次来,是为了私仇,我不想说出身份,就是不想将巫疆牵扯进来。这样,你出去,将我被关进牢里的事闹得越大越好,快!”
月阿朵下意识遵从圣女之命,只将手里的保暖衣物交给阿芜便走了。
事已至此,阿芜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厚衣衫,铺在了地上,毒虫毒蛇都惧怕阿芜,绕着她走,她躺在地上,看向铃铛里的三更虫。
她对阿娘的记忆不多,零星的记忆中,阿娘好像教过她如何用三更虫炼制忘情蛊。
阿娘温柔地摸着她的头,道:“施蛊者能让中蛊者忘记想要忘记的事情,阿娘既盼着你忘记,莫要想起来那些痛苦的事。又盼着你记起来,替你爹爹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