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季平安仍旧有标记她的想法,或者是像那天晚上一般,肆意欺负丶打骂她和岁岁,沈之虞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
她能够找到第一次杀人的机会,就能够找到第二次。
季平安却是放松的笑了:“那我们两个人,应该都可以放心了。”
她不是原主,自然不会再对沈之虞做些不好的事情,沈之虞可以放心。
而如今沈之虞也给了她承诺,只要接下来自己安安分分,便不会再试图要她的命,季平安也不需要再担惊受怕,觉得晚上会有人拿刀来砍她。
沈之虞:“希望如此。”
季平安笑了下,内心只有一件事:下次进县城里面终于可以买菜刀了!
总算不用每天用手撕菜叶丶用铲子艰难砍瓜了!
天气好,村里的人也很少待在家里面,有的去田地里面看庄稼,有的和她们一样采些蘑菇野菜。
还有的把冬日的棉被拆开,棉花取出来晒着,馀下的布缝一缝又成了春夏盖的被子。
这段时间季平安人缘也好了不少,走在路上招呼声不断。
期间路过一家,门口正站着个穿青色长衫的男人,约莫二十来岁,手上正拿着本书,嘴里喋喋不休地念着什麽。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1]
“……”
男人的声音抑扬顿挫,念文章的时候头也跟着晃,季平安听不出来对方念的是啥文章,但瞄到了对方手上的书。
可惜上面的文字,和她原来的世界有所不同,季平安也看不出来是什麽书名。
她的视线有些明显,男人察觉到看过来,立刻皱了皱眉头:“季平安?你又来我家做什麽?”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见到我妹妹。”
季平愣了下,才从记忆里面翻出来男人是谁。
他的名字是秦昌,也是大柳村里面唯一的读书人,平时大家写信或者找人读信,都是来找秦昌。
而且他已经过了县府的考试,是名童生。
日後只要过了府试,就是秀才,不仅能免除征税,每月还可以从县府领取粮食和银两。
但是成为秀才前,粮食银两这种东西都是没有的,因此秦家并不富裕。
古代的纸墨笔砚很贵,秦昌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有时间便会去县城书馆做做抄书的活。
原主看上了秦昌的坤泽妹妹,经常趁着秦家人不在的时候过来骚扰人家,说些浑话。
秦家妹妹胆小,害怕给家里添麻烦,也不敢和家里人说,还是有一次秦昌从县城书馆早归,才发现这件事。
他把原主狠狠骂了一顿,还说要告到县衙里面,原主这才收敛几分,但秦昌也是彻底记恨上了她。
听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沈之虞看向季平安,眼神示意:“她妹妹又是谁?”
季平安抿了抿唇,小声和她道:“误会误会!”
说完,她才看向秦昌道:“我真的不是来找你妹妹的,就是刚才有些好奇你看的书。”
秦昌又怎麽会相信她的话,冷哼一声,觉得季平安是在找借口。
他前几天都在县城里面,昨天刚回到村里面,就听到了不少人嘴里都在聊着季平安。
秦昌对季平安十分厌恶,但又担心对方过来骚扰她的妹妹,于是便多问了两句。
谁知道关于季平安的话问出去後,村里的婶子们就拉着他,说了两个时辰,从天亮说到天黑。
“季家闺女现在可是学好了,还能上山打猎呢,听说前不久里正都从她手上买了野物呢。”
“这事是真的,我早上起来,经常能看到她上山打猎去呢。”
“家里还是得有个坤泽好,你看现在季大和她家里的人过多好……”
秦昌脑子里全是疑问,终于插上话问道:“你们说的季平安,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这话出来,婶子们也全都笑了,“咱们村还有其他的季平安,可不是只有那一个?”
说完,就又给秦昌开始讲季平安怎麽和张家男人对峙,保护自己家妹妹和坤泽的事,话里面都是夸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