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梦见我们一起去吃烧烤了,”某天他精神稍好,靠在床头说,“你被辣得直喝水。”
夏蕤正在削梨,闻言笑起来:“那肯定是你骗我吃特辣的。”
“嗯,”他微微勾起嘴角,“那这麽说,我还真的想看看你被辣到的样子。”
一天下午,夏蕤推着何以年下楼。
春天快要过去了,花园里的花开到荼蘼,有一种绚烂到极致的美。
她推着他在小径上慢慢走,最後在紫藤花架下停下。
紫藤花穗垂落,形成一片淡紫色的帘幕。
“真好看。”夏蕤仰头看着花串。
何以年看着她被花瓣映得柔和的脸:“嗯,好看。”
她从轮椅後走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何以年,我们接吻吧。”
他愣住了,耳根悄悄泛红,下意识想移开视线,却被她固执地追随着。
“我查过了,”她认真地说,“很轻的吻,不会传染,也不会让你不舒服。”
他看着她清澈又勇敢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杂质,只有全然的真诚和爱意。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轻轻点头。
夏蕤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俯身。
她的动作很慢,给他足够的时间拒绝。
但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她的唇很软,带着她身上特有的丶像阳光一样的味道,轻轻贴在他的唇上。
只是一个短暂的触碰,像蝴蝶停留了一秒,很快就分开了。
她退开後,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什麽感觉?”她小声问,带着点羞涩和期待。
何以年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这是他这些天来最轻松的一个笑容。
“石榴味的。”他说。
她也笑了,重新蹲下来,把脸埋在他的膝盖上,耳朵都红透了。
风吹过,紫藤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他们肩上丶发间。
这个吻很轻,却像一道光,照进了生命最灰暗的角落。
回到病房後,夏蕤一边哼着歌一边插花。那是她刚在楼下摘的几支白色小雏菊,配着绿色的枝叶,简单又清新。
何以年靠在床上看她忙碌的背影,忽然开口:
“夏蕤。”
“嗯?”她回头。
“谢谢你。”他轻声说,“让我知道,原来生命到最後,还可以这麽美好。”
夏蕤插花的手顿了顿,转过身,走到床边,很认真地看着他:
“何以年,美好不是我知道的,是你自己值得的。”
她握住他的手:“是你让我知道,哪怕在最黑暗的时候,只要抓住一点点光,就能活下去。现在,轮到我来做你的光了。”
窗外,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一片温柔的橘色。
病房里,雏菊静静开放,床头柜上的拍立得照片里,两只手紧紧交握。
生命依然在倒计时,但在这有限的时光里,他们选择用尽全力,谈一场石榴味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