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阳婉拒:“多谢陛下,不过不用了,我一个人喝不了许多,陛下赐下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沈宁点头:“行。你刚出宫,有什么短了缺了的就派人找汪涟添置,不要嫌麻烦,一句话的事。”
宫羽阳起身谢恩:“谢陛下,府中一切都好,陛下不必忧心。”
沈宁无奈:“行了,既然出了宫,这些繁文缛节就省省,说一句话起一次身,你不烦,朕也烦了。”
宫羽阳应了声“是”,重新坐下了。
沈宁喝了口茶水,轻叹了一声:“宫中无聊,你一走,就更冷清了。”
宫羽阳看了他一眼:“各宫娘娘们想必都在盼着陛下。”
知道皇帝身体状况的汪涟心下一紧,暗自替这位羽阳公子捏了把汗。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各宫娘娘再是千娇百媚,皇帝对她们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是皇帝最大的痛处,也是碰也碰不得的话题。
不料沈宁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接话。
汪涟心中暗惊,皇帝对这位质子的宽容程度实在让人心惊,但凡这话出自其他人之口,只怕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看着皇帝让那叫紫芙的婢女从箱子里搬出棋盘兴致勃勃的跟羽阳公子下棋,在心中默默叹气。
自小跟随,相伴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自家主子对谁这样上心过,只希望羽阳公子不要辜负了陛下的这番心意才好。
否则,只怕下场凄惨。
两人下棋不会让子,你来我往的各有输赢。
沈宁刚输了一局,面色有些严肃,他落下一子:“还有半月就是秋猎,你马上功夫可行?”
宫羽阳点头:“君子六艺,骑射也是会些的。”
沈宁眼睛看着棋盘,语气随意:“昨日朕收到到南元消息,说云妃不知为何触怒了南元皇,被罚禁足了。”
宫羽阳的手一抖,将一小片棋子都弄乱了,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南元云妃,是他的母妃,因貌美无双被收入宫中,但她背后没有强大的母家支撑,再是得宠,也只是个玩物。
她无权却有宠,几乎是宫中所有女人的眼中钉,皇后更是一直看她不顺眼。
她所能倚仗的,只有帝王那虚无缥缈的宠爱和自己这个儿子,现在自己被送来大兴不在身边,若是再失去了这份宠爱,只怕瞬间就会被那吃人的后宫吞没。
宫阳羽仓惶抬头,唇上刚养起来的血色已经褪尽了,眼中也染上了绝望之色。
他远在大兴,鞭长莫及,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救他的母妃。
他身为皇子,受百姓供养,为家国牺牲一己之身心甘情愿,他知道这一走此生只怕无法活着回到故土,临行之前,唯一跪求父皇的就是保他母妃一世平安。
为什么,只这一件事,他的父皇也做不到?
他站起身,“砰”的一声双膝落地,结结实实的跪在沈宁的面前,再开口时,嗓子已经有些干哑:“陛下……”
远在异国,身处监视之中,他连封信都传不出去,能求的只有眼前的皇帝,可是开了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