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还要再说,被跑来的国公府小厮堵住了嘴巴。
跟着跑来的一干小厮跪在地上,挡住把他去往御史府的道路。
赵景润看见他的脸上沁出冷汗,白了唇瓣。
那小厮在他冷漠眼神下,扛不住,吐出真相:“夫人要杀夫人。”
恐慌感席卷赵景润全身,他恨不得飞到宋春迟身边,去营救她。
尽管,眼前的自己,已经在疯狂地挥舞马鞭,向前疾驰。
可他仍感觉太慢。
快点,快点,再快点。
赵景润卑微地祈求着,他看着梦里的自己,驾马践踏无辜,还抢夺小厮手中长刀,一路上,逢阻拦者便杀,无论男女老少。
赵景润却说不出一句谴责的话语,他只关心,梦里的他能不能及时救出他的心悦之人。
他只见,梦里的自己生疏地挥舞着长刀,一刀又一刀,费劲拔出又挥出。
血污染脏了他的衣袍,置若罔闻,一路跃进御史府。
偌大的府院里,满地残羹剩宴。
他拦住躲在庭院一角的丫鬟,逼问宋春迟的去处。
那丫鬟惊惧,结结巴巴,半天也不开口。
他当即就是一刀,捅进丫鬟腹中。
“是……赵……小姐……我……我……”
丫鬟惊惧昏死。
不过好歹,道明了方向。
赵景润提着的心,小小的波动了一下。
但进入阁楼,看着他砍倒木门,露出门後面的人时。
他那颗波动的心瞬间剧烈起伏跳动,几近骤停。
“阿迟——”
“迟迟——”
二人几乎同时出声,可她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赵景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抱着宋春迟,四处求救无门。
他嫡亲的母亲,妹妹,冷漠旁观,甚至叫他放手,迎娶他人。
他娶谁,他要娶谁?
他此生唯一的妻,只有他的迟迟,只有她!
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的山谷里,赵景润绝望地看着,宋春迟是如何躺在他的怀里慢慢没了呼吸。
那低垂下去的手掌,像是打开他悲伤情绪的闸门。
他再也忍不住,嘶声力竭。
“阿迟!”
赵景润猛地睁开眼,只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胸腔内的绝望惊惧仍在逗留。
他努力回想,想要回忆起梦中内容,可大脑如同被雨水洗涮过一般,空空如也。
他梦到了什麽?
他梦到了什麽!
赵景润拍打着自己脑袋,他有预感,梦里的内容一定很重要。
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
深深地无奈将他笼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门外传来小厮呼唤——
“世子,您别忘了,今日您约了宋姑娘外出!”
赵景润这才打起精神,翻腾着衣柜里的各色华服,在对着铜镜整理羽冠时,他看着自己红肿的眼眶,以及脸上那深深的泪痕。
一怔。
他记得,昨晚他已经用了热鸡蛋滚眼睛,眼睛上的红肿已然消失啊。
那麽梦里,他是在为谁哭泣?
宋春迟今日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头上梳的是目前最时兴的发髻,衣服颜色也选的是赵景润平日里最爱穿的湖蓝。
见赵景润过来,她喉间不自觉溢出笑意,发髻上的铃兰银簪叮咚作响。
“阿景,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