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钟声如同丧钟,敲打在苏锦书的心上。手中的纸条仿佛烙铁般滚烫,“母亲真正死因”六个字如同魔咒,攫住了她所有的理智。明知是陷阱,但那可能是唯一触及母亲死亡真相的机会,她无法放弃。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去,必须去!但不能毫无准备地去送死。
她迅行动,将真正重要的金簪和血书从衣物枕芯中取出,用油布包好,藏在了客舍房梁上一处极其隐蔽的缝隙里——这是她这几日观察现的,比随身携带更安全。
随后,她换上一身深色便利的衣裙,将一把磨锋利的剪刀藏在袖中,又找出之前备下的少量蒙汗药和火折子。她知道自己武力低微,只能智取,制造混乱或许是唯一生机。
最后,她铺开纸笔,快写下几行字,说明去向及怀疑,将其塞入一个信封,写上“太后亲启”,放在显眼的桌上。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或许能成为一道护身符,或至少留下线索。
准备停当,她深吸一口气,如同赴死的战士,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向后山舍利塔潜去。
后山舍利塔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黑影,四周荒草丛生,夜枭啼鸣,更添几分阴森。塔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一片,仿佛噬人的巨口。
苏锦书心脏狂跳,强迫自己冷静。她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先绕着塔基小心观察了一圈。果然,在塔后草丛中,她现了不止一人的新鲜脚印,以及一些被刻意折断的树枝痕迹。埋伏的人,绝不止一两个。
她捡起几块石子,用力投向塔身不同方向。
啪!啪!
石子撞击塔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塔内和周围的草丛中,立刻传来几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骚动和压抑的呼吸声!
果然有埋伏!
苏锦书不再犹豫,猛地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蘸了蒙汗药粉的布团点燃(药粉中混入了特殊药材,能产生大量刺鼻烟雾),用力从塔门扔了进去!
同时,她自己也迅躲到一块巨大的石碑之后。
“咳咳!什么玩意儿?!”
“不好!是迷烟!快屏住呼吸!”
塔内顿时传来几声惊怒的咳嗽和低吼,埋伏的人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
趁着塔内混乱,烟雾弥漫的时机,苏锦书压低声音,对着塔方向疾声道:“里面的朋友!你们要的东西不在我身上!已被我藏于他处!若杀了我,你们永远别想找到!让你们主事的人出来说话!”
塔内的骚动渐渐平息下来,似乎里面的人退到了上层或是采取了措施。
片刻死寂后,一个身影缓缓从塔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并非李府管家,也并非那个黑衣人。
来人竟是一个穿着太后身边近侍宫女服饰的中年嬷嬷!苏锦书认得她,是太后颇为信任的、掌管小厨房的刘嬷嬷!
刘嬷嬷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恭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嘲讽的笑容:“苏小姐,果然有些小聪明。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小把戏毫无用处。”
她拍了拍手。
霎时间,周围草丛中站起七八名手持利刃、眼神凶悍的壮汉,彻底封死了苏锦书的退路。塔门内也走出了两人,虽然被烟呛得咳嗽,但眼神依旧狠厉。
“主事的人?”刘嬷嬷嗤笑一声,“嬷嬷我便是主事。太后娘娘身边,可不止一条心呢。乖乖交出宸贵妃留下的东西,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苏锦书心中冰凉。太后身边竟然也被渗透了!对方的力量远想象!
就在她陷入绝望,准备拼死一搏之际——
咻!咻!咻!
数支弩箭如同毒蛇般从更远处的黑暗中射来!
目标并非苏锦书,而是那些包围她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