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盏重重一顿,茶水都溅出了些许。
他猛地抬眼,目光如刀般刺向钟文才,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严厉:“大胆钟文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历代先皇功绩固然彪炳,
但陛下登基以来夙兴夜寐,
为国事操劳不休,难道在你眼中,
竟是比不上先皇不成?你这是在暗讽陛下治理不当吗?”
话音刚落,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连翰林官们都屏住了呼吸,
暗道钟文才这下怕是要触怒龙颜。
龙椅上的皇帝闻言,也是老脸微微一红,
方才舒展的眉眼瞬间敛了笑意,
显然兵部尚书的话正说到了他心坎里。
但他盯着钟文才看了片刻,见这年轻人虽被厉声质问,
腰背依旧挺直,眼神却并无半分慌乱或挑衅,
反倒带着几分坦然的恳切,便又缓缓压下了心头那点波澜。
他抬手对着兵部尚书轻轻摆了摆,
声音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呵呵,爱卿,且稍安勿躁。”
说着,他转向钟文才,语气缓和了些许,
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文才,朕知道你并非此意。
呵呵,无妨无妨,朕赦你无罪,继续讲下去。”
“嗯,好的,陛下。小人遵旨!”
钟文才不亢不卑地给皇帝行了一礼后,又继续侃侃而谈。
“陛下,您登基以来数十年对大夏用兵,
虽说初心从来堂堂正正——大夏伪朝本是我大周皇子叛立,
裂土分疆数百年,您要一统天下、
拨乱反正,让流离的同胞重归王化,
这是天命所归的正统之举,小人万不敢有半分质疑!”
但很快,他又话锋微转,声音沉了几分:
“只是数十年征战下来,我大周虽将士用命、陛下殚精竭虑,
可却终究是赢少输多。
折损了多少忠勇将士,耗尽了多少国库粮草?
如今百姓因军赋徭役日渐困苦,
军中粮草器械也多有短缺,再这般硬拼下去,
怕是未等收复故土,一统天下。
我大周自身的根基就要先被战事拖垮了。”
说到这里,钟文才抬眼望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