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人影明显蹲了蹲:“放心,我牛二力既然已经收了钱,必定打死也不会把莺韵姐出卖了,我一定会咬定是向夫人收买的小人。”
“嗯,这才对,二力,你听清楚了,你这次并没有害死人,所以就算主家把你送入司刑坊,最多判你一个一年半载就会出来,到时候,你自然还会再得一笔安家费,你可听明白了么?”许莺韵冷目瞟了一眼墙角的人影,眼神里尽是不屑。
“小的明白……,咳咳……”牛二力喘息道。
暗牢的环境确实让许莺韵感到不适,于是她嫌弃的用手绢挥了挥空气中弥漫的霉气,然后转身,迈出像躲瘟神一般的步履,往通往上层的房间快步离去。
许是想到自己终于完成了一幢任务,许莺韵一脸轻快的走到了暗牢一层,身形尚未出现在外间,说话的声音便欢快的脱口而出:“好了,尔等去将牢房门关紧吧,我要去向老夫人回命了。”
话音刚落,细碎的步子这才走入了外间的烛光中,光线一照,落入眼帘的景致,突然顿住了许莺韵松快的目光。
“啊-!”许莺韵面容惊异地望着外间里的人影,声音高亮许多:“老夫人怎么亲自来了?!”
此刻在暗牢外间的主座之上,正端坐着夏老夫人阴晴不定的身形,在主座旁边站着老园丁元伯,两名夏府的大丫鬟和嬷嬷,还有四名夏府的家丁背墙而立,那几人皆是平日里夏老夫人的心腹之人,一看到众人端庄的架势,便知是要审讯犯人了。
“奴婢拜见老夫人。”在夏老夫人的面前,许莺韵收紧了清冷的面孔,笑颜如花的献媚请安。
“既然你也在,那就陪在一旁吧。”夏老夫人点了额头。
眼前如此情景,许莺韵不得不怀揣着坎坷不安的小心思,站到了一名丫鬟的身前,惊异的情绪之下皆是一颗隐隐作祟的不宁心。
解密暗事
墨黑的长街上,早已宵禁,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衬托着暗夜的宁静,瑟瑟的晚风夹杂着细细雨丝,让整个夏夜有了一丝清凉的感触。
这间暗牢是夏府最清冷的院落,屋里灯光昏暗,闪动的灯火映照着靠墙摆放的各种刑具,使得空气中密布着阴森的气息。
“铛”地一声,堂木拍案,元伯对着台阶下的犯人,冷怒发问:“牛二力,现在老夫人在此,你可知罪?”
牛二力的双手被上了锁链,破烂的衣布上,透着一些鞭痕,显然受过鞭刑,蓬头垢面,整个人十分狼狈,此刻他正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睛此刻正投射出可怜兮兮的光芒。
“老夫人,小的该死,被猪油蒙住了心眼,收了少夫人的钱财,做下了错事。”干涩的嘴角虽然有些破皮,但是丝毫不影响牛二力的满心污蔑。
“哼,好一个奴才。”夏老夫人嗤之以笑,示意一旁的丫鬟呈上一物,继续问道:“先前你招供,少夫人为了拉拢你,特将一方贵物送于你做害人之事,你且看看,可是此物。”
那丫鬟端着物件,轻步上前,微屈身形,将手中托盘上的物件展示给了牛二力观看。
火光一照,一串晶莹剔透的翡翠佛珠,呈现眼帘,十分流光溢彩,牛二力赶忙点头应道:“回老夫人,确实此物。”
“哦,如此金贵的物件,少夫人怎会轻易给你,当时可有人证在场?”夏老夫人寒声追问。
“这……”牛二力摇头道:“没有人证,当时夫人与奴才是在府外私议,并没有第三人在场。”
“哦,既然没有人证,就凭你一人之词,怎就能够断言此物是少夫人给予,老身还可以认定,是你这个狗奴才暗中行窃所为,然后蓄意栽赃到少夫人身上。”别看夏老夫人年岁已高,但是思路十分清晰。
“老夫人,此物确实是少夫人收买奴才的贵礼呀。”牛二力心底一横,决议将诬告进行到底:“想这佛珠万般金贵,必定是收藏在夏府深苑,平日里,我等低贱奴才根本进不到府中的深宅大院,路都不认识,如何能够偷取得到如此华贵的物件,老夫人若是不信,奴才可以与少夫人当堂对质。”
见堂下恶奴目露狡黠之色,夏老夫人的面容一阵冷蔑:“你这恶奴,好大的口气,竟然口出狂言,当堂对质,哼—,你也配—”
说到此间,夏老夫人的语气明显一厉,话语中的警告之意甚为明显。
“老夫人,这小厮平日里素来品性不好,喜欢胡言乱语,还爱偷鸡摸狗,想来这佛珠,必定是他偷拿出去的。”元伯是夏府的老人了,也是夏老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仆人,其为人深得夏老夫人的信赖,所以他说的话,还有一些分量。
听到元伯的旁敲侧击,不禁吓得牛二力脸色素白,只闻他高声骇拒道:“元伯,你不要污蔑我,这佛珠如此珍贵,并且深藏在深宅之中,我一个低贱的花匠,如何能够进入内院偷窃。”
夏老夫人拧着眉头看了看堂下之人,忍不住清笑一声:“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为了保护好你背后的主子,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不过今夜,你是万万逃不出去了,既然你死不承认,也罢,老身就成全你。”
说着,夏老夫人的眼眸里透着冷意看向了元伯,元伯瞬间领悟,他往通向暗牢下层的长廊门口恭敬请道:“有请少主人。”
话音刚落,只见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廊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高硕的身影,后面还跟随着一名持剑而行的劲衣女子。
那两人一迈入光亮的审讯大堂,众人的面容明显一怔,尤其立于一侧的许莺韵,原本不畅的面容立感大变,原本狭长的丹凤眼睛睁得贼大,脸色瞬间煞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