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世界是冰冷而空旷的。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几道惨白而锋锐的光带。
空气中残留的饭菜香气已经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深夜独有的带着凉意的寂静。
他感觉右手有些异样,像是一件不属于自己的陌生工具。
掌心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道虚幻的热度,它反而带着一种灼人的羞耻。
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嗡嗡作响的巨大共鸣箱,里面装满了无法言说的沉重情绪,像湿透的棉被一样将他层层包裹,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走廊的尽头是曾经属于夏桃的房间。
那扇紧闭的门板在月光下像一块墓碑,门后蛰伏着一股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引力。
畏惧感从他的脚底升起,在后颈凝结成一片冰冷的刺痛。
他停在门前,抬起右手,准备习惯性地敲门三下。赵晴还曾因此笑话过他“哪有爸爸进女儿房间还这么客气,一点家长的样子都没有。”
此刻,他要带着这个象征仪式去叩开一座尘封的旧牢。他的手悬在半空重若千钧,又终于下定决心,指关节轻轻地押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笃——”
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突兀而空洞。这敲击的间隔里包含了太多无声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的祈求。
“笃——”
第二声落下。就在这声响的尾音还未散尽,仪式的大轴还凝滞在指尖的瞬间——
“咔哒。”
锁芯转动的声音轻微得仿佛只是幻听,门板却已经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钻入的月光与爬出的灯光在缝隙间纠缠,像是两条白蛇在无声地交尾。
他缓缓地推开门,只见姐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床缘,床头只放着一只枕头,另一只枕头则微微变形,被她那五根纤长有力的手指优雅地压迫着。
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床头一盏设计简约的台灯亮着,投下清冷而聚焦的白光,将床铺的一角照得如同手术台般分明。
他顺从地在床沿坐下,就在她的身边。
他不敢靠得太近,僵硬地维持着一拳的距离。
他能感觉到姐姐的目光像精密的探针一样在他的侧脸、脖颈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游走。
他试图从沉默中挤出所有残存的勇气,用像是砂纸打磨过的干涩声音唤了一声
“姐。”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非要是叫杏呢?能不能让李李她自己选择…”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近乎哀求的卑微。
“因为没有原因让她叫李,”她的声音平稳得像一泓毫无波澜的深潭,“夏李这个名字就是她所喜欢的吗?她以后会更愿意被叫夏杏,而不是夏李。只要你把对她的昵称改一改,她就会开开心心地向自己的同学炫耀爸爸给她取的新名字。”
她用那五根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地盖在了他的右手上。
夏仁的身体猛地一僵,姐姐微凉的指尖所带来的触感像一片冷却的烙铁,她的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然后,她的手顺着他的手腕,缓慢又不容抗拒地向上游移。
衣袖被她的动作带着向上翻起,露出他的一截小臂。
“你还没有向我道歉。”
“对不起、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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