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悠发现自己站在爸妈卧室门口。
妈妈正对着镜子整理妆容,为即将到来的晚宴做准备。
她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悠悠,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悠悠?你的新外套怎么回事?怎么全是泥?”
妈妈转过身,快步走过来,拉起她的袖子,语气里全是心疼。
是对那件昂贵的外套。
“我……我……”小小的许悠悠想说,是班上的同学把她的画推倒,还把她推进了泥坑里。
爸爸从书房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连头都没抬。
“又在学校惹事了?”
他的声音平淡,却像一把锥子。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招惹别人。为什么他们不弄脏别人的衣服,偏偏弄脏你的?肯定是你自己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不是的。
不是我。
许悠悠拼命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解释,可越是着急,喉咙就越是发紧,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你看她,问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妈妈不耐烦地松开手,满脸失望,“这孩子怎么这么闷。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以后到了社会上可怎么办?”
“行了,别管她了。”爸爸的语气里带着不耐烦,“让她自己回房间待着。别等会儿客人来了,看见她这副样子,丢人。”
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
客厅里很快传来了父母迎接客人时热情洋溢的笑声。
那些温暖和热闹,都隔着一扇门,与她无关。
许悠悠一个人坐在房间冰冷的地板上,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点的手。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音乐盒。
小心翼翼地撬开了底座的卡扣,齿轮、发条、滚轴……
一个个冰冷的、沉默的零件,被她拆解下来,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
它们不会说话,不会指责她,不会用失望的表情看着她。
她可以控制它们,可以把它们变成任何自己想要的样子。
只有这些东西,才是完全属于她的。
只有这个世界,她才是主宰。
最后一个齿轮归位的轻响,被一声威严的呼唤所取代。
木沐站在一间窗明几净的书房里。
空气中飘着熟悉的、属于父亲的雪茄味。
“木沐。”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书桌后传来,那个总是一身笔挺西装、不苟言笑的男人,连头都没从文件里抬起来。
“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仅仅代表你自己。”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记住,你是我的女儿,你不能输,更不能犯错。任何一点失误,代价都可能是你承受不起的。”
代价……
男人的脸开始模糊,书房的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滴落,雪茄味被浓郁的、甜到发腻的腥气取代。
当她再次看清时,她依旧在阴冷的管道里。
而叶佳、唐乐言和许悠悠,就倒在她面前。
无数暗红色的、布满粘液的植物根茎,从她们的身体里破体而出,将她们钉在滑腻的菌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