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景韫平安,只要还能看见她,就够了。其他的……不敢奢求,更不敢要了。
她想起行李箱深处那个尘封的丝绒盒子。
回国前,她跑遍了伦敦的设计师工坊,最终带着自己画的初稿,请一位擅长星月主题的大师共同完善,才定制出那条手链。
铂金链条纤细优雅,其上镶嵌着大小错落的钻石星辰,簇拥着一弯温润的月光石新月。
它曾承载着她隐秘的祈愿:“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此刻,这份心意成了不合时宜的讽刺。
但礼物终究是礼物。一份迟到的、给家人的心意。她决定送出去,连同那些不合时宜的奢望,一起打包进“妹妹”这个安全的角落。
不再期待“相皎洁”,只愿做她明月清辉旁一颗安静凝望的小星,远远守护她的安然。
当晚,许亦潇敲开了景韫的房门。
“姐姐,”她将那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过去,“给你的。回国礼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没说那首诗,没说夜夜流光相皎洁。
景韫微怔,接过打开。
星月的光芒在暖黄灯下静静流淌,美得惊心动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她瞬间读懂了背后曾有的深意。
她抬眼看向许亦潇。
少女的眼神清澈,带着点妹妹对礼物被喜欢的期待。更深的地方,却是一片努力维持平静的湖泊,刻意避开了所有暗礁。
“很漂亮,”景韫声音微哑,取出链子。冰凉的铂金和月光石贴上微热的手腕,带来心悸的触感。“谢谢亦潇。”
她调整着搭扣,动作有些缓慢,似乎在消化这礼物背后无声的宣言——
它很美,但它所承载的,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渴望彼此辉映的少女梦想。
许亦潇看着她戴上。那弯新月在纤细腕间轻晃,折射清冷微光。
心口像被那光芒温柔地刺了一下,绵长的钝痛过后,竟是一种尘埃落定、再无退路的释然。
一种心死的平静。
她弯起唇角:“嗯,很适合姐姐。”
没有解释,没有诗句。有些话,从此沉入心底,永不见天日。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许亦潇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自己投入了乖巧妹妹的角色。
她对景韫的关心更加无微不至,却又带着一种刻意保持距离的分寸感。
“姐姐,”她会在景韫看书时,端着一杯温度刚好的茶走近,“喝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