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潇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筷子尖狠狠一戳,几乎要将瓷盘划出刺耳的声音。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色在迅速褪去。
未来?gabriel?
又是gabriel!
小景姐姐,你好……陌生!
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在景韫面前维持住“妹妹”的平静?
她小心翼翼藏起所有爱恋与渴望,只求能靠近一点点。
可景韫呢?她可以云淡风轻地推开她,默认了顾少康的“未婚夫”身份,现在却又用这种轻松调侃的语气,来询问她和“gabriel”的未来?!
酸涩、委屈、被误解的愤怒,还有一股被反复戏弄的荒谬感……瞬间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
景韫!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连真心都要被你拿来调侃的玩偶吗?!
她内心在咆哮,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防。
但长久以来在复杂人际关系中练就的本能,让她在千分之一秒内强行压下了所有的惊涛骇浪。
她只是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盖住所有风暴,再抬起时,脸上只剩下一个近乎漠然的微笑:“目前……没考虑那么多。”
接下来的晚餐,对许亦潇而言,变成了一场漫长的酷刑。每一口食物都像裹着砂砾,艰难地滑过喉咙。
她沉默着,将自己缩进无形的壳里,拒绝与外界有任何交流,包括对面那道始终落在她身上,带着越来越明显的焦灼与心疼的视线。
景韫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钝痛。
她几次想开口,想打破这窒息的沉默,想伸手擦掉少女脸上隐约的泪痕,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许亦潇周身竖起的冰冷屏障太过明显,让她不敢轻易触碰。
她只能默默地看着,看着少女倔强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却连握着筷子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那份沉默的煎熬,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她心如刀绞。
景韫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开始收拾碗碟。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那个沉浸在自我世界,仿佛一碰就会碎裂的少女。
“我来吧。”许亦潇突然站起身,声音有些哑。
她几乎是抢过景韫手中的盘子,动作麻利地叠放起来,转身走向水槽,完全忽略旁边的洗碗机。
她用力地冲洗着,仿佛要将所有混乱的情绪都冲刷干净,透着一股近乎自虐的执拗。
景韫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而紧绷的背影,最终没有阻止,只是拿起干净的毛巾,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她洗好的每一件餐具,再默默地擦干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