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昉本可以有足够机会,用已经击落的代熄因左手的手来防备这一下,或者直捣代熄因的面中以来逼退他的攻击。
但他只是握住代熄因的左手腕,在受击的同时说了句:
“血又渗出来了。”
代熄因瞳孔地震,来不及收势。
重重一击实打实落在陈昉肩膀。
闷响声起,他也丝毫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看向代熄因:“气消了?现在愿意听我讲话了吗?”
力的作用相互,代熄因感受到自己发了多大劲。
他本就是气性高,想争斗个输赢而已,谁料对方只是防备,自己的力道和速度依然同时落了下风,没有捞着半点好处,故而一时上头,没轻没重只道是强攻。
但眼下真的把人伤了,他又觉得自己冲动过了。
不声不响抽回手,代熄因大拇指按压着伤口往后靠去。
他撇开头,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抱歉。”
看他模样,陈昉哑然失笑:“我也为对你用手铐而抱歉。”
“你告诉我吧。”
其实在陈昉点出代熄因没有记忆时候,他已经信了七八分,不过防备坚固,直到现在才算打开了一条妥协的缝隙:“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进入医院,又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全部说清楚吧。”
“你叫代熄因,今年20岁,是虹南政法大学法医专业大三学生。”
“两日前的凌晨,公安局接到报案,有人头破血流倒在路边。”陈昉抬眼示意,“这个人就是你。”
代熄因回过头看他。
“但你并非这起案件的唯一受害人。”
陈昉的面色沉重了些,轻叹了口气。
“你是逃出的幸存者,而真正的死者……是你的亲姐姐。”
姐姐。
代熄因呼吸停滞一刹,却不曾有其他表情。
代表亲眷关系的词汇落在耳中,他只觉得陌生。
脑中的困惑与理性也许侵占了痛苦的位置,让平静在脸上铺陈开。
他依稀记得,游戏中也死了个女人。
好像……还告诉过他名字。
“她叫什么?”
“代迁逾。”
三个字仿佛一道电流,又急又重贯穿过身体。
代熄因本能地伸手捂向心脏,用力地按压左边的胸骨。
劲大到几乎能摸得出骨骼边缘。
可内部那颗东西没有异常。
它平稳跳动着。
甚至比问话前还要平稳。
死亡画面却伴生着名字复现,一遍遍刻印眼球上。
潜意识世界里的女尸,与陈昉描述出来的女人,一幕叠上一幕。
直到近乎重合。
代熄因觉得无比荒谬。
他分不出是因凶杀案产生的,还是因自己的状态产生的。
“陈警官。”片刻后,他开了口,借此做到正常呼吸,“你接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