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正凑到胤禛身边,声音不高不低:“四哥,念怡这名字有深意,可见皇阿玛是真疼这孙女。”他说着,眼角瞟向正端着酒杯皱眉的胤祉,话里带了几分刻意,“三嫂生弘晴时,皇阿玛不也赏了玉如意?都是一样的疼,不过是时机不同罢了。”
这话正撞在胤祉心坎上,四弟的女儿刚出生就封了和硕格格,连亲家母都晋了多罗格格,心里本就憋着股酸气,此刻被胤佑点破,忍不住哼了声:“小七这话倒是会说。只是不知这‘时机’,是皇阿玛的心意,还是有人会讨巧?”
胤禛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依旧平静:“三哥说笑了。皇阿玛的心意,做儿子的哪敢揣度?不过是念怡这孩子运气好,生在了喜庆时候。”
最近风平浪静,因着星象闹出的一连串流言都销声匿迹,京城内外都轻快了不少。就是温贵妃还病着,不过,温贵妃病了多年,没什么好奇怪的。
“哦?喜庆时候?”胤祉挑眉,“我倒觉得,是四弟妹会取名字。‘念怡’,念着孝懿皇后,可不是最合皇阿玛的心意?”
这话戳得有些露骨,满堂的笑闹声顿时淡了几分。胤佑忙打圆场:“三哥这话说的,四嫂也是一片孝心。”
他说着,给胤禛递了个眼色——福晋定了哈达那拉氏,成贵人私下提点过,“与四阿哥交好,于你将来理事有益”,自然更要卖个好。
胤禛领会了他的意思,刚要开口,主位上的太子放下酒杯,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老三,喝了酒就胡言乱语?念怡是你亲侄女,封个格格怎么了?难道你还盼着皇家子孙没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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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祉脸上一热,忙起身告罪:“二哥教训的是,臣弟失言了。”
“不过你生气也正常,毕竟咱们的小念怡可是和硕格格,若你不是亲叔叔,见着了还得行礼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
确实,除了太子,都是光头阿哥,论尊卑,还真得行礼。
缓和了语气,太子看向胤禛:“老四也别往心里去,你三哥就是这性子,喝了酒就爱拌嘴。来,二哥陪你喝一杯,算是替他赔罪。”
胤禛笑着举杯:“二哥说的是,臣弟怎会往心里去。”
“说来小侄女出生至今,孤这做二伯的却还未曾瞧过。”
“念怡一小儿,哪里劳得……二哥别怪罪,寒月天冷,幼儿受不住寒。”这些日子,念怡眉眼长开,比起孝懿皇后,果然是更像康熙。胤禛哪敢让外人瞧见?!
“也罢。”太子一想,也是,一入寒月(十月),京城就下了两场雪,刚放晴没几日,若是因着探望侄女让孩子受了寒……得不偿失。
胤?见状,凑到胤祥耳边嘀咕:“我就说三哥喝多了,你看他脸红的。”
胤祥被他逗笑,偷偷指了指胤禩,后者正端着酒杯朝他们这边笑,眼底的温和冲淡了方才的几分紧绷。
太子又起了个话头,说起前日围猎的趣事,胤祉顺着话茬接了几句,倒也消了先前的尴尬。
阿哥们渐渐又热闹起来,胤?嚷着要给小侄女寻最好的弓箭,将来教她骑射,胤禟没眼看,觉得这个弟弟不是十一岁,而是一岁。
胤祥将自己最爱的那只白玉兔放到襁褓边上,胤禩盼着早日成婚,等郭络罗格格进门,定要讨教讨教育儿经。
胤禛听着兄弟们的笑闹,目光落在阶下那团红襁褓上。
奶娘小心翼翼地给念怡调整襁褓,绘春站在一旁,眼都不眨地盯着,生怕有半点闪失。
方才胤祉的酸话,其实也没什么要紧——女儿被皇阿玛疼着,兄弟们虽有磕碰却终究是一家人,这样的日子,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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