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正拨着算盘,听见动静抬头。
烛火映得她脸上明暗不定,半晌才冷笑:"管它什么粉,明日按计划行事。"她放下算盘,"让厨房明早备锅百合莲子汤,要滚烫的。"
秋云应了,退到廊下时,那点蓝粉在月光下愈清晰,像撒在黑夜里的碎星。
苏晚竹在房里磨着药粉。
石杵与石臼相碰的声响里,她听见院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更天了。
她将最后一点药粉收进瓷瓶,瓶口封了蜡。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瓶身上,映出里面淡青色的粉末。
这是荒星毒草混着糯米浆熬的,沾了水便会泡,像极了
"春桃。"她唤道,"明日晨起,替我备身素色衫子。"
春桃从外间应了,声音里带着困意:"是,小姐。"
苏晚竹吹灭烛火,躺到床上。
窗外的月光落在素绸带上,泛着温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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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眼前最后想的,是林氏房里那锅汤——滚水浇在身上是什么滋味?
她在荒星见过,被辐射兽抓伤的流民跳进沸水潭,惨叫能传半里地。
不过现在,该轮到她们尝尝了。
次日卯时三刻,春桃掀开窗纸时,晨光像碎银般漏进房里。
苏晚竹倚在床头,望着案上封蜡的瓷瓶——那是昨夜用荒星毒草混糯米浆熬的药粉,遇水即泡,正是她要的“烫伤”伪装。
“小姐,二夫人房里的小桃来说,”春桃捧着素色衫子走近,声音压得低,“祠堂今日要供晨汤,中馈那边指派您去端。”
苏晚竹指尖划过素绸带,母亲留下的温度还在。
她垂眼笑了笑,那笑里带着荒星矿洞深处的冷:“二嫂倒是急。”
素色衫子穿在身上,衣料轻薄得能透见肌理。
她对着铜镜理鬓角时,袖中瓷瓶硌着腕骨——这是她给林氏备的“礼物”。
祠堂在东院,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亮。
苏晚竹捧着朱漆托盘,青瓷汤盆里浮着百合莲子,甜腻的香气裹着若有似无的苦。
她知道这苦从何而来——昨日林氏房里那锅汤,补药过了量的苦。
转过垂花门时,秋云的身影突然从廊下闪出来。
她端着茶盘,鬓边珠花乱颤:“三小姐当心——”话音未落,茶盘已经撞向苏晚竹的托盘。
汤盆翻倒的瞬间,苏晚竹瞳孔微缩。
滚烫的汤水泼在她裙摆上,隔着素纱仍烫得皮肤红。
她踉跄后退,指尖悄悄捏碎袖中瓷瓶,药粉混着热汤渗进布料——下一刻,布料上腾起细密的泡,像极了严重烫伤的溃烂。
“啊!”她惊呼着跌坐在地,裙摆上的泡越胀越大,在晨光里泛着恶心的白。
“三妹妹!”林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
她扶着丫鬟跑过来,指尖却在触及苏晚竹时顿了顿——这灾星的手怎么凉得像块玉?
“快扶三小姐起来。”林氏蹲下身,丹蔻指甲虚虚搭在苏晚竹肘弯,“都怪我没交代清楚,秋云这丫头”
“不怪秋云姐姐。”苏晚竹咬着唇,抬头时眼眶泛红,“是我”她突然抬手去扶汤盆,腕间素绸带擦过灶台余火——汤盆“哐当”落地,残汤溅在灶里未熄的炭上,“轰”地窜起半人高的火苗。
浓烟瞬间漫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