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一次掀开雕花拔步床的暗格时,指尖触到的只有陈年积灰。
那本用靛蓝缎面包裹的账册,就像被荒星的沙暴卷走的流民,连半片纸角都没剩下。
"不可能"她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呜咽,鬓边的珍珠簪随着剧烈的喘息摇晃,"她明明已经死了"雨丝顺着窗棂渗进来,打湿她额角的碎,混着冷汗往下淌,在颔下聚成一颗浑浊的水珠,"昨儿李妈妈还说她腕子凉得像冰,嘴角的血都凝了"
"夫人在说谁?"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混着雨声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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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猛地抬头,看见陆昭提着八角羊皮灯站在门口。
灯芯在风里晃了晃,暖黄的光晕漫进来,将他腰间的银鱼佩照得亮——那是锦衣卫千户的信物,此刻却像柄悬在头顶的刀。
陆昭的官靴碾过地上的珠钗,出细碎的脆响。
他垂眸扫过满地狼藉的妆奁、被扯散的线装书,又望向周氏颤的指尖:"找五年前那本克夫账册?"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玉,"苏小姐用荒星流民自制的尸毒假死时,我已让下属取走了。"
周氏的瞳孔骤然收缩,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她踉跄着扶墙站起,锦缎裙角扫过散落在地的檀香,"你你胡说!她分明没气了!"
"没气的是曼陀罗碱的幻觉。"陆昭将灯盏搁在案上,灯影里他的眉峰微挑,"荒星的毒师会在猎物装死时放松警惕,苏小姐不过用了同样的法子。"他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您刚才翻箱倒柜的动静,足够让整座苏府的人知道——三姑娘的灾星命,原是有人精心织的网。"
周氏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就凭你?
锦衣卫也敢管苏家内务?"她抓起案上的茶盏砸过去,青瓷碎片擦着陆昭的耳际飞过,"苏文远要是知道你护着个灾星"
"苏老爷此刻正在前厅。"陆昭避开飞溅的茶水,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糖袋,"他说要等三姑娘醒了,亲自问她这些年在荒星受的苦。"
这句话像根淬毒的针,扎破了周氏最后一丝底气。
她瘫坐在地上,绣着缠枝莲的裙裾皱成一团,嘴里只剩重复的"不可能",像被掐断脖子的母鸡。
西跨院地下密室。
苏晚竹躺在铺着狼皮的木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瓷器碎裂声,唇角勾起抹淡笑。
她腕间的青痕是用荒星红莓汁混着木炭画的,嘴角的血珠是晒干的野蜂浆——这些小伎俩在荒星骗流民都嫌粗糙,却让养尊处优的周氏慌了手脚。
"疼吗?"李妈妈举着铜烛台凑近,看见她掌心被碎玉扎出的血珠,眼眶又红了,"姑娘何苦"
"不疼。"苏晚竹握住老嬷嬷的手,指尖还带着荒星寒夜的凉,"当年她把我推上荒星的飞船时,说灾星就该死在辐射里,现在不过是让她尝尝被恐惧掐住喉咙的滋味。"
密室外突然传来三声轻叩。
李妈妈赶紧吹灭烛台,密室里霎时陷入黑暗。
苏晚竹摸黑掀开竹帘,看见陆昭的官靴尖露在门隙外。
她刚要开口,就见那靴尖轻轻碾了碾地上的青石板——这是他们昨夜约好的暗号:计划成了。
"你赢了。"陆昭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带着雨夜里特有的清冽。
他抬手推门,冷风卷着潮湿的泥土气涌进来,吹得苏晚竹额前的碎乱飞。
她借着月光抬头,看见他眉梢沾着雨珠,唇角却翘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这次,是真的赢了。"她摸出藏在袖中的糖纸——那是今早他塞在她枕头下的桂花糖,"周氏翻账册时撞翻了香案,佛前的长明灯灭了三次。"
陆昭从怀里摸出个檀木匣,放在她掌心:"账册在这儿。"匣盖打开的瞬间,苏晚竹看见最上面一页的墨迹——正是周氏的亲笔,写着"三丫头生辰改作阴年阴月阴时,聘礼里掺鹤顶红,保准克死未婚夫"。
"苏老爷召集了长老。"陆昭望着她眼底翻涌的光,忽然从腰间摸出块糖塞进她嘴里,"明早寅时,祠堂见。"
糖块在舌尖化开,是清甜的桂花味。
苏晚竹望着密室顶梁垂下的蛛网,听着雨打青瓦的声音,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要笑着看那些伤害你的人倒下。"
此刻她终于能笑了。
而明天,祠堂里的香案上,该摆的不只是苏家的族谱,还有这些年被周氏埋在阴沟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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