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断刃突然松了刀,陈婶瘫在地上咳嗽。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竹筒抛上来,"申时三刻,西郊破庙。你带钥匙,我带阿九。"
苏晚竹接住竹筒,打开见里面是撮碎——尾染着淡青,是阿九总爱用荒星蓝草染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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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在竹筒上收紧,指节泛白。
"成交。"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你要保证陈婶和老陈头的安全。"
断刃没说话,挥了挥手。
架着老陈头的流民松开手,老陈头踉跄着扑向陈婶,两人抱在一起抖。
断刃转身对人群喊:"都散了!明日再来!"
流民们骂骂咧咧地退开,火把的光逐渐远去,只留下满地碎砖和几滩暗红的血。
苏晚竹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陆昭说的"流民营篝火多了三倍"——原来韩无夜早把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围府施压,一拨藏在暗处。
"阿竹。"陆昭的声音低低响起,他伸手要碰她的肩,又在半空中顿住,"阿七查到,韩无夜昨日让人往流民营送了十车酒。"
苏晚竹低头看手里的竹筒,碎上还沾着星点血渍。
她想起荒星的夜,阿九总爱蜷在她脚边,用染蓝的尾扫她脚背,说:"阿姐,等我攒够钱,给你买桂花糖。"
城楼下传来仆役收拾碎砖的声响。
苏晚竹将竹筒塞进袖中,抬头时眼里的冷光比晨雾更浓。
她转身对陆昭说:"申时三刻,西郊破庙。"
陆昭的拇指蹭过她间的银铃,铃音清脆,混着远处传来的打更声。
他轻声道:"我让影卫先去探路。"
苏晚竹点头,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青石板。
她想起昨夜断刃咳血时说的"韩大人要密钥",想起周氏昨日让人往她茶里下的鹤顶红,想起苏文远在族会上说的"三妹在外吃了苦,该多补补"。
风卷着晨雾掠过城楼,苏晚竹的左袖被吹得鼓起——那里还留着昨夜断刃透骨钉的破洞。
她摸了摸袖中硬邦邦的竹筒,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敲得人心紧。
苏晚竹望着逐渐散开的流民,突然低声道:"陆昭,你说韩无夜要是知道,密钥根本不在我身上,会是什么表情?"
陆昭的眼神微闪,绣春刀的流苏在风里划出银弧。
他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糖,剥了纸塞进她嘴里:"甜吗?"
苏晚竹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开。
她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晨雾,轻声道:"甜,但不够。"
城楼下,陈婶和老陈头互相搀扶着往巷口走,老陈头的破鞋还攥在陈婶手里。
苏晚竹的目光追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青瓦白墙后。
她低头看了眼袖中的竹筒,碎上的血渍在晨光里泛着暗褐。
阿九的尾染着蓝草色,像荒星雨季里开的小蓝花。
苏晚竹的喉结动了动,她伸手按住心口——那里还留着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小玉佛,玉佛上的温度,和五年前一样。
"阿姐。"她仿佛又听见阿九的声音,带着点奶气的尾音,"我捡到个蘑菇,煮了给你吃好不好?"
晨雾彻底散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城楼上。
苏晚竹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飘着的几缕白云,突然轻声道:"阿九,等我。"
她的声音被风卷着,散在苏府的飞檐上,散在青石板的血渍里,散在逐渐热闹起来的市集中。
远处传来卖早点的吆喝声,"热乎的桂花糕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