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纹已经爬到她心口。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撞得黑纹扭曲,像在惧怕什么。
影莲的笑声突然变了调,青焰的手掌离她心口只剩三寸,掌心里的暗红光纹开始闪烁——那是契约完成前的最后征兆。
阿竹,要笑着看那些伤害你的人倒下。
苏母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苏晚竹突然笑了。
她抬头,看见陆昭眼底的血色,看见他口袋里露出半截的蜜金糖纸,看见血月的裂痕里漏下的星光,正落在他们相贴的胸口。
所以你猜错了。她对着空气说,像是在对影莲,又像是在对记忆里的母亲,吞噬善意的从来不是灾星。
青焰的手掌停在离她心口一寸处。
黑纹在苏晚竹心口凝出一朵半开的莲,是净世莲的光,混着荒星血色落日的红。
她能感觉到净世莲的力量在枯竭处翻涌,像被压了五年的荒星地火,终于找到了裂缝。
但还不够。
还差一点。
苏晚竹的视线落在陆昭腰间的晶化匕上。
那是他晶化右臂时脱落的碎片,带着他血脉里的暗能,也带着她在荒星替他熬了三个月的解药气息。
她的手指动了动。
陆昭立刻察觉,用完好的手按住她欲动的手腕:晚竹,你要做什么?
借点痛觉。苏晚竹笑,眼泪却落下来。
她看见青焰的黑纹开始疯狂蔓延,看见血月的裂痕里漏下的星光正在熄灭,看见陆昭眼底的慌乱——那是她五年前在荒星第一次看见他时,他替她挡辐射兽后,也是这样慌乱地检查她伤口。
别怕。她对他说,也对自己说,我只是要笑着看它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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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缓缓摸向那柄晶化匕。
血月的裂痕在头顶撕开蛛网般的纹路,漏下的星光裹着铁锈味的风,刮过苏晚竹间那枚沾血的银簪——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手心的遗物,此刻正随着她颤抖的指尖,擦过陆昭腰间的晶化匕。
“晚竹!”陆昭晶化的右臂在剧烈震颤,碎晶渣顺着伤口簌簌往下掉,染血的左手死死攥住她欲动的手腕。
他额角的血珠滴在她手背,烫得像荒星地火:“这匕的辐射能会烧穿你的经脉!”
苏晚竹仰起脸,眼底映着他红的眼尾——那是弑主之眼暴走的征兆。
她想起昨夜他在密室里说的话:“若我失控,你就用这匕刺穿我心脏。”可此刻她却要拿这把淬着他血脉暗能的利器,往自己血肉里扎。
“阿昭,”她的声音轻得像荒星雪夜的叹息,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你记不记得,五年前我被辐射兽咬断右腿,是怎么在黑市活下来的?”她用没被攥住的右手覆上他手背,指甲轻轻掐进他掌心,“痛觉会让我清醒。”
陆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她眼底跳动着荒星落日般的红,那是他在废土见过无数次的、绝境里烧得最旺的光。
他喉结滚动,松开手时指腹蹭过她腕间新添的疤痕——那是三天前替他挡毒针时留下的。
晶化匕的寒意在掌心炸开。
苏晚竹咬碎后槽牙,刀尖对准左手心。
刀刃刺入的瞬间,痛意如沸水灌顶,她听见自己骨骼出的轻响,看见皮肤下的血管像被火烤的蛛丝般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