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莲的身体开始透明,黑雾簌簌往下掉,像被风吹散的烟灰。
她最后看了苏晚竹一眼,嘴角扯出个和血月夫人如出一辙的笑:姐姐,下次见面,我会让你看看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彻底崩成黑雾。
陆昭的刀落地,晶化的右手撑在地上,晶浆顺着指缝滴进裂缝,滋滋作响。
苏晚竹踉跄着蹲下,捡起他的刀。
刀身还留着他的温度,她摸了摸晶化的刀背,突然现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昭愿为竹,遮尽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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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她转头去看他,却见他晶化的右眼正缓缓褪去血色,露出底下泛红的眼尾。
他伸手抹了把脸,掌心沾着晶浆和血,没事。他扯出个笑,从袖袋里摸出第三颗糖,刚才那小丫头
她让我想起我娘。苏晚竹突然说。
她望着远处重新归于平静的星裂,银镯在腕间轻轻晃动,我娘临终前
陆昭的手顿了顿。
他把糖纸剥开,塞进她嘴里,甜意漫开时,他低声道:想说就说。
苏晚竹望着天边翻涌的辐射云,喉咙里的甜意突然变成了蜜。
她想起影莲最后那句话,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突然轻轻笑了:等掀了血月夫人的老巢,我慢慢说给你听。
地底下又传来一声闷响,比之前更沉。
苏晚竹攥紧陆昭的手,望着星裂方向,那里的黑雾正在重新凝聚——这次,是更庞大、更危险的轮廓。
她含着糖,甜意顺着喉管漫到心口。
这次,她不会再让任何,毁了该珍惜的人。
地底再次传来轰鸣,这次就像有千万根钢针直刺颅骨,苏晚竹耳底嗡嗡作响,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她望着影莲瓷白小脸上的那颗朱砂痣,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的眼尾——当时母亲紧紧攥着她的手,指腹还沾着咳出的血,却非要替她理一理被冷汗浸湿的额。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声音颤抖,喉咙仿佛浸在冰水里。
影莲歪头时,梢由黑雾凝成的蝶翼轻轻颤动:“因为我记得她,也记得你……你妈妈,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人。”
温柔。
这两个字如同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苏晚竹五年前结痂的伤口。
她忽然想起荒星那个暴雨之夜,自己蜷缩在废弃矿洞,怀里抱着半块霉的压缩饼干,却总恍惚听见母亲说“阿竹最乖,等春天到了,娘给你做桂花糖藕”。
那时候她以为温柔是甜的,后来才知道,温柔是被推进废土时,继母周氏笑着说“晚竹啊,去荒星替家族祈福”时,母亲藏在袖中的银镯,冷得刺骨。
“轰——”
裂隙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苏晚竹眼前闪过一片猩红,耳中嗡嗡声被更尖锐的撕裂声取代。
影莲怀里的血色晶核“咔”地裂开一道缝,她的小腿先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揉碎的雾:“不……我不能离开……我还想守护她……”
苏晚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陆昭手背。
她望着影莲逐渐消散的小脸,那颗朱砂痣在红光里忽明忽暗,恍惚间竟与记忆中母亲床头那盏琉璃灯重叠——母亲最后一次替她戴银镯时,琉璃灯也是这样闪着暖光,说“阿竹要笑着看他们倒下”,可现在她的手在颤抖,根本笑不出来。
“阿昭!”她本能地往前扑,腕间却突然一紧。
陆昭晶化的右手像铁箍一般,指节因为用力泛着幽蓝的光,晶浆顺着指缝渗出来,烫得她皮肤红:“别管她,那是陷阱。”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了几分,晶化的右眼泛着警惕的冷光,“血月夫人的执念体,用情感做诱饵。”
苏晚竹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能感觉到陆昭掌心的温度在飙升——这是他晶化过度的征兆,上次在刑讯室替她挡毒箭时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