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往火里添了根柴,火星子溅起来,照亮她眼尾的细痕。
他刚要开口,安燠却伸手按住他的嘴。
她望着洞外透进来的月光,喉结动了动:"我以前有个朋友"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山风呼啸。
程砚立刻抄起钉耙挡在她身前,可安燠却拉住他的手腕。
月光落在她间,把她的眼尾照得亮:"等风停了,我慢慢说。"
程砚盯着她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把钉耙轻轻放下。
他重新坐回她身边,往篝火里添了块松枝,松脂在火里噼啪作响,像极了他此刻乱成一团的心跳。
安燠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松脂混蜂蜜的味道,突然觉得,或许这次,她可以把藏在小本本里的甜,都摊开晒一晒了。
山洞里的松脂在火中噼啪爆开,溅起的火星子落在程砚梢,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只盯着安燠亮的眼睛。
她提到"白芷"时尾音颤的模样,比他去年冬天在雪地里捡到的受伤小狐狸还让人心疼。
"那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把削到一半的木棍轻轻搁在脚边,往她身侧挪了挪——石堆本就挤,这一挪几乎要贴到她狐尾尖。
程砚喉结动了动,想起方才她手背上的乌青,又悄悄把自己掌心蹭热了些,才敢虚虚覆在她手背上,"我虽没本事把过去的苦都抠出来,但以后你说的甜,我都记着。"
安燠望着交叠在膝头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狐毛渗进来,像团揉碎的阳光。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时,她指尖猛地颤了颤——《睡仙诀·疗愈篇》的功法信息如清泉涌来,连带着鼻腔里都泛起股淡淡的檀木香。
"你在嘀咕什么?"程砚敏锐地捕捉到她睫毛的轻颤,凑近些问。
他呼吸扫过她耳尖,烫得那簇狐毛都蜷成了小卷儿。
安燠被他凑近的动作惊得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
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篝火,鬼使神差就说了实话:"系统签到……我那破系统,每天在一个地儿待够时辰就给奖励。"她顿了顿,耳尖红得要滴血,"方才在这儿坐了半个时辰,刚领了本恢复法力的功诀。"
程砚眼睛立刻亮得像被月光洗过的琥珀:"那我也陪你签到!"他麻溜地盘腿坐下,腰背挺得比钉耙还直,活像座突然成精的石墩子,"我坐得够不够标准?"
安燠看着他紧绷的肩膀和刻意抿成线的嘴角,憋笑憋得狐尾尖直抽抽:"你这哪是冥想,分明是……是熊瞎子蹲树洞等蜂蜜。"
"系统猫"不知从哪窜出来,尾巴卷着程砚的裤脚直晃:"噗,这位山神大人,您这呼吸声比雷雨天的山洪还响——怕不是想把洞外的狼都招来给夫人当夜宵?"
程砚耳尖"刷"地红到后颈,慌忙捂住嘴。
可没憋两息又漏了气,粗重的呼吸从指缝里钻出来,倒比之前更响了。
安燠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像春溪破冰,清凌凌的撞得程砚心跳都乱了节奏。
“你……你别笑啊。"他手忙脚乱去捂她嘴,却被她抓住手腕。
安燠望着程砚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上个月他替她扛雷时的样子——明明疼得额头冒冷汗,还偏要扯着嗓子喊"我夫人的雷我来扛"。
她伸手戳了戳他僵硬的肩膀:"放松点,像晒暖的熊那样。"
程砚的肩膀"唰"地软下来,整个人瘫成团毛球,眼皮却偷偷掀开条缝:"这样?"
"噗——"安燠没忍住笑出声,火光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忽闪忽闪,"对,再懒点。"
系统猫翻了个白眼,却没再吐槽。
它蹲在安燠膝头,尾巴尖轻轻扫过她手背:"宿主,你最近法力恢复得比以前快三成。"它声音低了些,"是因为有人给你暖着心吧?"
安燠没接话。
她望着程砚闭着眼睛却抿成一条线的嘴角——那是他强忍着不笑的模样。
洞外的风卷着松涛声灌进来,裹着程砚身上若有似无的蜜香。
她忽然想起刚穿书时,躲在屏风后听小妖说"玉面夫人是狐妖,该剜心",那时她攥着小本本的手都在抖;可现在,她摸着程砚帮她补的钉耙套子,突然觉得那些骂声都远了,远得像隔了座山的瀑布。
"阿燠?"程砚突然睁开眼,眼底映着跳动的篝火,"我好像真的签到了?"他挠了挠后颈的绒毛,"心里暖乎乎的,像喝了半坛桂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