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0章
自打祝昀出现,雪宝幻化的油纸伞便不再发光,此刻也不敢回应洛嫣。
闪电在天幕间停留了几息之久,她瞧见少年如鬼魅般轻盈跃下。但来不及打量他的眉眼,视野陷入黑暗。
洛嫣目不视物,紧张地朝前探手,含着哭腔唤道:“阿昀。”
“咯——”
左侧传来踩断枯枝的声响。
过去,祝昀走路悄无声息,总将她吓个半死。後来想出法子,凡长生在场,便用石子扔得他哇哇叫。若长生不在,则踩踩树枝,摇摇树叶,好让洛嫣有心理准备。
嗓音依旧是熟悉的嗓音,暗号依旧是熟悉的暗号。
乞丐在路边谄媚地端过一碗稀粥,咕噜咕噜地喝下肚里去,
“王爷真是个大善人呐!若是没有王爷,我早就饿死路边碍贵人们的眼了!”
那施粥的小厮高擡下巴,斜眼看着乞丐,冷笑一声道,
“知道感念王爷心善就好。”
那乞丐对着小厮一顿溜须拍马,小厮也未免飘飘然,吹嘘起来。
“我们王爷真是温文儒雅,翩翩君子,不仅心善,最体恤民情,也喜与民同乐。七年前,王爷去一酒家,却意外失火,全家人只剩下一孤女,生得貌美非凡。”
“王爷可是纳了那孤女为妾?”
听到貌美非凡的孤女,老乞丐顿昀两眼发光,垂涎起来。
“哼,婚前纳妾那是坏了门风,我们王爷不仅心善,还很重操守,只将那姑娘认作义妹,绫罗绸缎地供起来,给她花的银两比喝下去的水都多。”
“嘿嘿……不过,我偶然见过那姑娘一次,那模样……嘿!真不愧是白花花的银子供出来的!”
一小厮一乞丐相视,嘿嘿一笑。
“你说这孤男寡女的……会不会?”
老乞丐露出猥琐的笑容。
“可不敢瞎说。”
小厮瞬间变了脸色,打道回府了。
王府内,卧房里,几叠鸳衾红浪皱,洛嫣上半身戴着一个沉甸甸的七宝璎珞圈,砗磲和珍珠一颤一颤。
祝昀嫌碍事,将她璎珞圈上的珍珠抚到一边。
他自认是十分克制的君子,只是见了洛嫣,才一错再错,酿成一桩荒唐事。
“洛嫣,求我。”
她变成了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早已被冲昏头脑,晕着脑袋把他想听的话尽数说了,又求饶索要数次,祝昀才饶过她。
一面明晃晃的西洋镜正对着床,默默映出许多阴私之事。
卧室里全是脂粉皮肉气,洛嫣的脖子上挂着正经八经的璎珞,一件浅藕荷色的薄纱肚兜挂在璎珞上。
镜子里映出一个气喘喘的美人,珠光宝气地装点起来,又金屋藏娇一般收在房中。
咔嚓一声——
洛嫣将茶盏掷到西洋镜上,西洋镜却纹丝不动,官窑的茶盏碎成两半。
祝昀不耐烦地捏着她的下巴,
“好吃好喝供着,你又发什麽脾气?又看上什麽首饰了?”
他纳闷莫非是自己今日没哄好她,也对,常见的式样他们已经尽数玩过了。
可洛嫣生了那镜子的闷气,怎麽哄也不愿说话。
他对她越来越没了耐心,索性把丫鬟金盏叫进来,伺候洛嫣更衣回房。
金盏模样一般,年岁大了些,嘴很严,对二人的私事一味地装聋作哑,即使是私下场合,也绝不和洛嫣提起半个字。
洛嫣沐浴後懒散散地躺在床上,任由金盏在她身上涂抹奢侈的玫瑰果油。
“姑娘脚腕上有个烫伤的疤,什麽膏药都用过了,就是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