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敏锐,竟看出她不高兴了。堂堂祝昀,竟用这般谦卑的态度对待自己,可见也并非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然而想到诗册里夹带的东珠耳坠,想到那个女子,刘芙心里又快慰不起来了。
说话不由带了一丝怨气:“翩翩君子,素来彬彬有礼,怎麽会惹臣女生气?”
祝昀思量片刻,问起诗会:
“本宫听韩仲月说,小姐的诗会办得热闹,与会的女郎极多。不知人手可够?正有闲暇,可去助小姐一臂之力。”
“多虑,够的。”
“那麽笔墨书砚可足?若小姐需要藏书阁里的藏书,本宫可差人送去。”
宫中藏书不能外借,祝昀此举已是给足了情面。
刘芙态度略有松动,但依旧婉拒:“好意,阿芙心领。”
祝昀忽然後退半步。
“若有做错之处,我向小姐道歉。”
他弯腰施礼,诚意十足。
刘芙美目圆睁。
她没想到祝昀竟能向她一个官家小姐行大礼,且不论两人的姻亲关系。就算往後成为祝昀妃,也是她敬着祝昀。
嫁入皇家就是这样,虽是夫妻,守的却是君臣之礼。
刘芙想起了父亲刘绪对她说过的话:“皇帝三宫六院,男人三妻四妾,何况他是祝昀。若要做祝昀妃,需有容人之量,切忌自降身份拈酸争宠。何况恩宠易断,唯有利益难舍。”
祝昀对她,已算给足了尊重。
刘芙心中的怨气消失无踪:“,阿芙没有怪你之意。只是听闻近日修行清苦,所以入宫来看一看。”
想起刚才祝昀之问,刘芙有些心虚:“吉日提前只是臣女随口说起的罢了,没想到皇後娘娘竟如此认真……”
更没想到,皇後召来钦天监的官员商讨,竟然直接把日子定在了五月。
这样,也好。
身为未来祝昀妃,这等小事任性一回又何妨呢?总得教某些人看看,无论如何耍手段,她都是毋庸置疑的祝昀妃。
至于诗会上发生之事,就不必告诉祝昀了。告状之事,她刘芙还不稀得去做。
祝昀听闻,看起来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更加温和:“阿芙还是在怨我。”
刘芙连连摆手:“并未。”
这下轮到她愧疚了。
可无论如何解释,祝昀都是一副忧伤之色。
刘芙招架不住,终于把诗册拿了出来,咬牙说:“臣女不是心胸狭小之人,若有意纳妾,也请给全刘家脸面,等大婚之後再决议吧。”
鼓足勇气说完这句话,刘芙再也待不下去,提起裙角离开。
刘芙走後,祝昀敛起情绪。
诗册不厚,一捏就知道里面藏有硬物。
祝昀将诗册打开,一眼就看到那副东珠耳坠,神色淡淡。
视线偏移,看到书页左侧诗句,祝昀缓缓拧眉。
高贵,夺目。
或许洛嫣并不渴望那样的生活,但他该做的是让她拥有诸多选择。
洛嫣隐约能猜到他的意图,忍俊不禁:“不告诉表兄也好,白家有位闻名江湖的大美人,兴许能促成一桩姻缘呢。”
“最好是。”
免得成日惦记他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