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药和香,他在嫣娘面前,就是无用之人。
如果嫣娘知道,她会怎麽看他?祝昀再次被传召至议事殿。
皇帝问:“祝昀如何解释?”
祝昀无话可说。
太傅纪辞解释:“北漠俘虏有水土不服者,也许死在半途。”
郭达摊手:“巧了,又是死无对证。”
关乎两国和谈,相关之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
李朝恩乔装外出采买,甚至听到路边的乞丐都在议论祝昀。
不仅将浴佛节佛像流泪丶寺外百姓践毙丶晏京良家女子被掳等事与北漠之事联系起来,肆意猜想。
还有将今岁春日热气反常丶去岁庄稼旱死,甚至是自家晒在院墙上的果子皮被偷……
诸如此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尽数归于祝昀身上。
回到,看到祝昀静坐,李朝恩三缄其口,宫外的传言一个字也不敢提。
他感慨,幸好闭门谢客,至少没闹到宫里来。
然而当晚附近,惊叫声起:“抓刺客——”
祝昀自榻上坐起。
门外李朝恩叩门:“,五皇子奉命带人抓刺客,说看到刺客潜入了!”
“奉谁的令?”
“皇上的命令。”
祝昀停顿,李朝恩解释:“今夜五皇子侍疾承天宫,故而在宫中留宿。”
祝昀披衣而起:“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五皇子带宫中守卫进入,对立在门内人说:“祝昀,事急从权。稍後守卫得罪,请祝昀体谅。”
祝昀颔首。
守卫动作粗暴,以脚踹门,以剑挑柜,肆意翻找能藏人的地方。
宫女们未梳好头就被闯入,吓得一阵惊叫。被姚金娘眼神一扫,讪讪消声。
有守卫要往祝昀的宫殿去,被李朝恩伸臂拦住。
祝昀发髻未梳,看着无半点储君威严。这教五皇子想起来少年时,祝昀那时不过十一二岁,一脸稚气。
算起来,祝昀现在也才十九岁,小他三岁不止,还是个小子。
祝昀问:“皇兄连我的寝殿也要搜?”
五皇子未语先笑:“祝昀,他们手重。若你不信守卫,皇兄亲自来。必定小心手脚,只扫一眼就离开。”
祝昀避开:“谢五皇兄。”
五皇子闯了进去。
祝昀寝殿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金碧辉煌,反倒处处低调。可正是这种低调,才让整个寝殿不低调。
五皇子一眼认出来,祝昀案上的砚台是墨玉制的。同样的物件,他只在皇帝那里见过一个。
这等宝物,并没有被祝昀放在书房政殿,却放在了寝殿?
五皇子重重扯开纱帐。
纱帐後,无人。衣柜内,无人。
地底下,五皇子一寸一寸踩过,没有发现地牢机关的痕迹,也无人。
倒是发现了一箱的胭脂膏子,香气扑鼻,祝昀竟有这种癖好?
也是,任谁都不会脑子有病。
把人藏在自己的寝殿里,夜里怎麽睡得着,不怕那人逃脱杀了自己吗?
五皇子鸣金收兵。
眼神最後扫一遍寝殿,看到祝昀的床榻用的紫檀木,而他只得用黄杨木。
五皇子不禁凑近,摸了摸床褥。
祝昀的床褥也是触手生凉,丝滑如绸,和他去御前侍疾时摸到的龙榻,是同一种材质。
五皇子深长地吐了口气,整理出款款笑意,方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