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昀不理,示意香茗呈上帏帽,生疏地替洛嫣戴好。如此遮住了她的脸,祝昀方露出满意的笑,道:“走罢。”
洛嫣:?洛嫣在心底揍他两拳,面上依旧笑得温柔如水。
也罢也罢,好赖不必委身于王才富,祝昀又生得好,脾气坏点便坏点,她来日方长。
辛辛苦苦描了大半日的妆,竟给她遮得严严实实。“侯公子”拧拧眉头,似是有些无语。
侍祝点头,而後恭敬退下,背影几息之间消失在视野之中,仿佛她是什麽洪水猛兽。
然而,她那一吻,的确让祝昀不好再多挑剔,勉为其难地收下,交待道:“今夜本公子在前院招待客人。”
洛嫣不曾执掌过中馈,但府上拢共就她一位女主人,便乖巧应话:“我这便去准备。”
“不必。”祝昀头也不擡,“你待在房中,莫要出来走动。”
她怔愣一瞬,心道也是,自己充其量算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竟妄图以女主人自居。可又隐隐感到不甘,怨祝昀如顽石般难以捂热。
察觉到洛嫣的沉默,祝昀终于舍得用正眼瞧她,因是坐着,目光先是落在起伏跌宕的某处。他舔了舔唇,嗓音微哑:“有话便说。”
“公子~”平凡不过的夜里,浓雪悄然而至。待一觉醒来,窗外已有万树银花盛开,若探出头往外看,入目是一片延伸至天际的白,纯净无暇,美得惊心动魄。
每每这时,万籁俱静,连生气都暂且停止。
唯有墙角的一树梅花,不俱严寒,簌簌抖落花心的雪,带着道不清的娇俏与倔意,于凛冽中生长出颤巍巍的红蕊。
洛嫣轻易嗅到他发间的香气,似绿叶也似竹枝,清新脱俗。从鼻尖蔓延至纠缠的发丝,无声无息地沾染自己。
情之所至,旖旎压过了惊惧,绵软掌心缓缓抱住祝昀的头,轻声道:“公子还未答复我呢。”
祝昀目露餍足,并不计较她的冒犯,昂首吻上饱满的唇。他发现,洛嫣极喜欢自己如此待她。
果然,火势蔓延无边,掩去了微不足道的痛楚。洛嫣情动,承受着他灼热的吻,也不由自主地圈住,想为祝昀带来愉悦。
他食髓知味,愈加温柔,在洛嫣身上留下清冽气息。
少顷,察觉到她的松懈,祝昀碾磨过红肿的唇珠,如摄人心魄的精怪般说道:“我并无未婚妻。”
洛嫣从未有一刻如此恨自己贪财好色。
“嫣嫣。”祝昀加码,用动听的嗓音低声唤她。
洛嫣被勾得云里雾里,迎着他的攻势,继续。
洛嫣复又吻他一下,葱白指尖攥住衣袖,轻轻晃了晃,“若是嫌嫣嫣身份低位,嫣嫣也可以扮作丫鬟。”
被她连番堵了话,祝昀额角突突地疼。
欲解释两句,又的确不曾做过这般的事,他漂亮的眉皱了一皱,抽回衣袖,冷声道:“莫要烦我了。”
闻言,洛嫣眨巴眨巴眼睛:“府上衆人皆有月银,嫣嫣也想要。”
祝昀曲指在她额心敲了一下,“月银能有多少,想要便问香叶,让她领你去钱庄。”
“多谢公子。”洛嫣在他唇上嘬了两口,兀自起身穿衣,恨不得即刻便出发。
玲珑有致的胴体就这般直喇喇地敞在眼前,曲线迷人,容貌姣姣,宛若丹青手的得意之作。
祝昀舔了舔唇,移开眼,免得一整日皆要耗在房中。
祝昀尚在气头上,眼尾带红,冷着嗓音:“找旁人教你。”
洛嫣只当他顾忌身份,不愿放下姿态,便领了命,朝外头道:“苍术大哥,公子让你教我骑马。”
于是,到了风景秀丽的江边,她唤上玉蕊几人,跟在满脸不自在的苍术身後。
前世的洛嫣,梦想是周游世界。可如今到了大令朝,交通工具有限,倘若她能学会骑马,倒是百利而无一害。
苍术不敢正眼瞧她,木着一张宽厚的脸,沉默地示范了如何上马,继而弯身:“嫣主子且试试看。”
马儿高高壮壮,洛嫣有些胆怯,却还是豁了出去,学着方才苍术的动作一跃而上。
待稳稳当当地夹住马腹,她笑弯了眼,朝祝昀邀功道:“公子你看,我一学就会呢。”
祝昀只淡淡“嗯”一声,兀自去了树荫底下。
洛嫣顾不得安抚他的情绪,悉心问苍术:“然後该如何?”
苍术随侍祝昀多年,知晓自家公子平静神色之下早已怒火中烧,登时急得额角冒汗,干巴巴道:“嫣主子还是去问公子吧,骑马需得手把手的教才好,属下教不了您。”
但是,忘了从某日起,祝昀沐浴更衣皆会锁紧门窗,以至于她对其衣襟下的记忆仍停留在儿童版。
等等!
洛嫣扫了扫里间,拢共一张架子床,浴房倒有窄榻,方才不留神溅湿了半边。
她捂着急速升温的脸,後知後觉地想,今晚该不会要从拉拉小手快进到同床共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