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嫣仰起头,清澈的眼里满是无辜:“不过是感动之举,表哥何必如此生气恼怒?表哥与我不是表兄妹吗?”
她说得理所当然。
祝昀面上似覆了一层霜:“七年男女不同席。洛姑娘,守礼的道理你应当明白,更遑论你我并非真正的表兄妹。”
“你已定亲,更应自重。”
他一番话说得直白,不留任何情面,甚至改称她“洛姑娘”,最後一句话更是直接将洛嫣钉在了原地。
洛嫣明眸善睐,眼里像蕴了一湾清泉,叫人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任何情绪,此刻眼底浮起的受伤分外明显,祝昀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房中沉默了几息,祝昀眼眸转看向门外:“记住我交待的事,我先走了。”
他转身後,洛嫣脸上的委屈顿然消散,冷眼夹杂着一丝讽刺。
反应比前两次还激烈,碰一下似乎能要了他的命。她洛嫣离经叛道,不明白他二十一年来究竟过的是什麽日子,满心满口的礼义仁道,丝毫不觉得难以喘息吗?
“表哥,”她叫住他:“表哥既不想看见我,为何还要帮我?”
祝昀没有回头,颀长劲瘦的身影挡住门口的大部分光线,只听他声线平静:“既出言承诺,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还真是个君子,洛嫣讽刺地想。
男人已要踏出房外,脚步却倏地一顿,仿佛察觉到什麽,然後迅速转身,大步走了回来。
剑眉沉沉压了下来,他曜黑的眼映着锋利的冷光:“躲起来,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
洛嫣不如习武之人听觉灵敏,她听不到的脚步声,祝昀能听见,还能凭此猜测来人身量丶是否习武。
他如此情急,说明那是来杀她的人!
她这才回过神,带太医下去开方子的宫女久久未归,分明是故意将她独自留在房中,宫女说贵妃吩咐一人也不能少,但祝昀却能离开大殿,恐怕兰蕙二人也是故意被支走的。
可房里陈设简单又开旷,窗外是清乐湖的一角,哪有藏身之处?
“来不及了。”
祝昀又道。
看来只能藏在湖下了,起码能先拖上一阵。
洛嫣刚想开口,腰间突然横上一只大手,将她搂入了他的怀里。
後背贴上他劲实胸膛的一瞬间,洛嫣怔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祝昀直接提着她的腰踏出了窗外。
原来墙面与湖水还接有一小块土壤,但狭小得仅容一人站立。
显然祝昀也意识到了,搂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这一下他们更紧密地嵌合在了一起,却又不得不如此。
他几乎是将她直抱起,洛嫣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看见眼前的湖水流动,还有束在她腰间劲实的手臂,他今日戴了护腕,不同于平日里着宽袍的劲瘦,利落的肌肉线条变得格外明显。
洛嫣一只手覆了上去,看上去只是抓着以维持平衡,如她所料的,他整个身子都僵了不少,于是她又抓得更紧了些。
他环抱着她小心踩在狭窄的泥面上,挪到了侧边墙面。
这样即使对方往窗外看去,也看不到他们就藏在外面。
房内响起踏入的脚步声,洛嫣後背紧贴着男人胸膛的左侧,他猛急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她的後背,後背传来的热意更是滚烫。
洛嫣微微转头,馀光看到他刻意压制呼吸起伏的胸膛,还有以极小幅度滚了滚的喉结。
他以口型说:别动。
洛嫣又把头转了回去,微勾的唇角掩在阴暗处。
“该死!人呢?不是叫你把人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