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的时候,月亮从云里钻了出来,清辉落在院子里的向日葵上,像撒了层银粉。
思怡靠在林应怀里,手里还捏着那张旧照片,却没再掉眼泪。
“林应,”
思怡抬头看他,声音带着雨后的湿润,
“你说,我妈妈现在在哪?”
“思怡…她不是,知道嘛”
林应轻抚着她的头安慰,
“不重要了,对吗?”
思怡想了想,点了点头。
是啊,不重要了
她现在姓林,不姓沈
秋分过后,风里带了凉意。
思怡拎着一兜刚烤好的蔓越莓饼干,站在林家老宅门口,脚尖轻轻蹭着青石板路。
张沐昨天打电话说想吃她做的饼干,她便早起忙了一上午,此刻手心微微出汗,既有几分期待,又有点莫名的紧张
——这还是思怡失忆后,第一次独自走出院子。
“别怕,”
她对着空气小声给自己打气,像小时候第一次独自去村口小卖部买糖那样,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
“张沐家就在巷口,很快就回来。”
巷子两旁的老墙爬满了爬山虎,叶子开始泛黄,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
思怡踩着落叶往前走,脚步轻快,还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是林应昨晚给她哼的,她记不太清歌词,只记得调子软软的。像林应一样柔软
想到林应,思怡又笑了
此时,林应还没回来,她是偷偷出来的,林应总不让她出院子,可她好奇,总想瞅瞅看看
只是去给张沐送个饼干而已,没事的,她安慰自己
路过李婶家门口时,原本坐在门槛上择菜的两个老太太停了手,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思怡身上,
他们说话声压得很低,却还是飘进了思怡耳朵里。
“就是她吧?沈家那丫头。”
“可不是嘛,怀了孩子男人就没了,可怜是可怜,可也邪门得很……”
“前阵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回来孩子可没了,我看就是个灾星,连累得林家都不得安生……”
思怡不敢走了,像被钉在了原地。
手里的袋子晃了晃,掉了,饼干都滚了出来,掉在地上沾了灰。
她转过身去,想问问她们在说什么,可那两个老太太见她看来,立刻闭了嘴,眼神躲闪着移开,却还是能从中看出她们眼底的探究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嫌恶。
思怡咬了咬下唇,捡起地上的饼干,拍了拍灰,重新塞进袋里,转身继续往前走。
可不知怎么,她再也走不动了,每一步都沉得厉害。
巷口的杂货店门口聚着几个闲聊的街坊,
看到思怡走过来,声音忽然就都低了下去,眼神齐刷刷地扫过来,像带着钩子,刮得她皮肤疼。
有人对着她的肚子指指点点,有人窃窃私语,那些没头没尾的字句像碎玻璃,扎进她耳朵里——
“肚子都那么大了,男人没了,还赖在林家……”
“听说她精神不太好,以前就总哭,现在看着倒正常,谁知道是不是装的……”
“林应那孩子多好,怎么就跟她……”
“林应”两个字像针,猛地刺了思怡抖一下。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还死死攥着袋子,指节泛白。
她想不通,她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她?
思怡开始加快脚步往张沐家走,可越急,周围的目光就越密集。
路过一家衣服店,老板娘正站在门口带孩子,看到她,忽然就拔高了声音对屋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