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槐树被焚毁,那口被怨气封锁的渗水井的虚影,在火焰中若隐若现,仿佛能看到井壁上残留的暗红色污迹和深深的抓痕…最终,也在火焰中缓缓消散。
“咳咳…”
我瘫倒在泥水里,浑身脱力,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精血和元气的损耗让我眼前阵阵黑。
“张哥!你怎么样?”
李刚冲过来,将我扶起,他脸上也满是污泥和擦伤,但眼神亮得惊人,
“成了!那鬼树烧起来了!烧成灰了!”
陈斌紧紧抱着林薇薇,紧张地看着她的脸:
“薇薇!薇薇!你醒醒!槐树烧了!那鬼东西死了!”
就在这时,林薇薇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她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瞳孔深处,一抹怨毒的幽绿色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剧烈闪烁!
“蝼蚁…毁吾根基…吾要你们…陪葬!”
槐神那充满怨毒和不甘的声音,竟然直接从林薇薇口中出!
她猛地抬起手,五指成爪,带着最后残存的一丝邪力,狠狠抓向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陈斌的咽喉!
“小心!”
我和李刚同时惊呼,却已来不及救援!
就在那利爪即将触及陈斌皮肤的瞬间!
林薇薇眼中的幽绿光芒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骤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之前出现过的那种冰冷、锐利、带着无尽悲哀的眼神!
“够了…”
一个沙哑而疲惫的声音从林薇薇口中响起,充满了释然和解脱,
“我的仇…我的怨…该散了…”
是刘红梅的残念!
在这最后关头,她再次压制了槐神即将溃散的意志!
林薇薇抬起的手,没有抓向陈斌,而是缓缓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轻轻拂过自己的小腹。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看到了那个从未能睁眼看一看世界的婴孩。
“孩子…娘来了…娘带你…走…”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飘渺。
林薇薇眼中的神采,如同退潮般迅消失。
她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再次软倒,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
但这一次,她脸上那种被邪气笼罩的死灰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弱的、却属于她自己的苍白。
槐神的气息,彻底消散了!
“薇薇!”
陈斌紧紧抱住她,喜极而泣,
“没事了!没事了薇薇!那东西走了!走了!”
“结束了…”
李刚一屁股坐在泥水里,望着那还在熊熊燃烧、但火焰已开始减弱的金色火柱,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真他妈的…够劲…”
就在这时,那被地火灼烧、只剩下半截焦炭的槐树残骸中,突然飘出一缕极其黯淡、几乎透明的灰黑色雾气。
那雾气扭曲着,隐隐形成一个穿着老旧干部服、满脸惊恐和怨毒的模糊人形——
王福生!
他的魂魄碎片竟然也被槐树囚禁了三十年!
“不…不…我不要下地狱…我是工会主席…我…”
那灰影出无声的、只有灵觉敏锐才能感知到的绝望嘶嚎,本能地想要逃离地火的余威。
“王福生!”
一声冰冷到极致的厉喝,并非来自我们,而是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