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辛辛苦苦跑那么远来到海上,要是让犯人跑了岂不是要让另一个世界的李俶笑掉大牙?
李倓扬起下巴,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可以对他们家王兄的夸奖照单全收。
“那接下来还要干什么?直接回京?”李系有点舍不得外面的自由,“圣上要求王兄什么时候回去了吗?我和倓弟是出来玩的,应该不用和王兄一起走吧?”
李俶笑着摇摇头,“不着急回京,王兄还有事要去蓬莱一趟。”
李倓刚刚还能跟着扬起唇角,听到这里又开始板起脸不高兴。
李俶抬眸看了他一眼,只是无奈叹气。
这边哥俩不知道在打什么眉眼官司,那边的哥俩说完正事后已经开始刺探最新的八卦。
李佾狗狗祟祟,“二哥,洛风道长那里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他刚和流、咳咳、刚和谢云流抱头痛哭过?”
“哭出来的只有洛风道长一个,谢云流没掉眼泪。”李系目力好看的更清楚,感觉这时候靠近点儿应该不会被打死,于是疯狂的在挨揍的边缘试探,“哇,谢云流答应了跟徒弟一起回华山,祁进没反对。”
“真的吗真的吗?已经解释清楚了?”李佾躲在李系身后探头探脑,“看来我们昨晚的谈心非常有用,祁真人听劝,祁真人好,静虚真人听劝,静虚真人也好。”
只隔了不到十步能清楚的听见俩人说话的纯阳宫众人:……
作者有话说:台首([裂开]):有没有可能,进哥儿那是被折磨的已经忘了要拒绝。
谢云流本来没准备亲自到日轮山城来,他派了在东瀛收的徒弟上衫勇刀随李重茂到日轮山城,然而前不久忽然收到一封信,信上说藤原广嗣要故技重施挑拨他和中原武林的关系,李重茂好像也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他和李重茂几十年的情谊,李重茂会不会助纣为虐他不敢保证,但藤原广嗣一定能干出打着他的旗号作恶的事情,所以他在派出弟子后也悄悄来了日轮山城。
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不想多谈,只能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当今圣上和太平公主发动政变逼李重茂退位是景龙四年,如今已是天宝四年,三十五年比很多人的半生都要长,那么长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他在外漂泊多年,不后悔当年冒险去救李重茂,同样也不后悔现在和李重茂分道扬镳。
如今的李重茂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担忧能否治理好天下的少年帝王,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人总是会变的。
越混乱越能看出人的本性,谢云流目睹日轮山城乱起来的全过程,亲耳听到李重茂和源明雅的谈话,若是再想不明白那他就真成了任人玩弄的傻子。
回大唐之前他和李重茂已经有非常多的冲突,关于东瀛、关于大唐、关于江湖、关于百姓……
他认识的是那个面对登基称帝虽然惶恐但还是一心想让百姓安居天下太平的李重茂,而不是现在这个为了夺回皇位无所不用其极的李重茂。
道不同不相为谋,早晚会有这一天。
谢云流本来不打算回纯阳,他离开华山已经有三十多年,就算当初真的是误会,他打伤师父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回不了头,也不敢回头。
静虚真人郎心似铁,奈何多年未见的大徒弟见到他就开始哭,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离开纯阳时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小洛风。
不管当年的真相是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没有办法真的不顾师门情谊和纯阳恩断义绝。
逃避没有用,他已经逃避了三十五年,也冷静了三十五年,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他一定不会像当年那样转身就跑。
所以风儿能别哭了吗?
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八九岁的小娃娃了,船上那么多人,这般儿女之态让外人看到总归不是好事。
祁进大老远出海是想带洛风和静虚一脉的弟子回纯阳,其中不包括谢云流这个离开纯阳多年的静虚真人。
但是看看那两位光明正大偷听的皇室子,他敢保证只要他开口阻拦,那两位祖宗绝对会立刻跳出来找他讲道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忍!
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回到华山再说,回到纯阳宫不管怎么争执都比现在让人看笑话强。
祁真人转身走向船头,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只留个观众们一个萧瑟的背影。
洛风擦干眼泪,情绪过去之后也找回了理智,知道甲板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带失散多年的师父去安静的地方叙旧。
李佾和李系目送众人离开,然后开始寻找新的受害人。
“二哥,角落里那个是不是传说中的李复?”李佾小声问道,“看模样应该是,他不是和三哥很熟吗?怎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正常的旧友重逢应该跟洛风道长和流流哥那样,不说俩人抱头痛哭,至少也得腻歪一会儿,怎么换成三哥和那个复哥儿就连话都不说?
“可能是刚挨过揍不敢在你三哥面前转悠。”李系也压低声音,“你三哥可能是被大哥教训了,这几天在船上就一直臭着脸,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翻旧账,习惯就好。”
李复可能是将来会得罪他,也可能是过去的旧账被翻了出来,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家倓弟想揍人总能找到理由。
日轮山城已经被炸了,看昨晚的动静挨过揍的人也不少,在外面出过气回来就不能再拿他撒气了。
他是亲哥,待遇怎么说也得比外面的野兄弟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