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府邸十分古朴,墙体因为时间过久,有一片爬山虎。如果不知道沈家地位的人,看到这样不起眼的宅院,只以为是哪个退休干部的居所。
沈砚修一早就通知了父亲和大哥他今天回来。
晚上他到的时候,大哥沈砚齐和父亲沈家良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
“哟,砚修回来了。”
听到动静,正在下棋的父子俩停了下来,起身迎接他。
“来来来,陪你爸下一局。你哥老是让着我,和他下没意思。”
沈家良要招呼他坐下,被沈砚齐挡下。
“爸,砚修刚从辉市回来,茶都没喝一口。让他先去吃个饭,您和我下完这一局再说。”
沈砚修做为家中老二,比老大受到了更多的宠爱,因此性格也比大哥更为张扬一些。
他从小的象棋是沈家良手把手教出来的,半年没下,现在也是手痒得很。
只说让父亲等着,待会好好杀一局。
他简单地吃完晚饭,又处理了一下辉市的紧急事宜,才回到了棋盘上。
他在边上站着看了一局,看到大哥和父亲杀得有来有回,开口道:“大哥,这几年你进步不小啊,都能和父亲打成平手了。”
沈家良抬眼看着他:“你要学学你大哥,什么叫韬光养晦。”
沈砚修知道他意有所指,没有接话,只淡淡地笑了。
等沈砚齐下完这一局,换他坐了下来。
“父亲,我不会像大哥那样让着你的。您得打起精神了。”
沈家良是沈家的主心骨,老成持重,下棋这件事,已经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和子女推心置腹谈事的消遣。
知子莫若父,他对沈砚修的性格十分了解。
他沉默片刻,没有重开一局,反而在棋盘上摆出一个残局。
“砚修啊,父亲早就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最近我在书上看到了这么一个残局,没想出解法。正好你回来了,你来瞧瞧。”
沈砚修观摩了一眼,就现了其中关窍。
马七进八,兵五进一,象棋中典型的两难。
他明白父亲的用意,敛起笑意,语气变得严肃:
“马七进八,主动求战,可破黑方一线防线。但若黑将回守,则红方攻势全断,满盘皆输。”
“兵五进一偏向保守,牵制中路,诱敌出错。但若黑方不接招,红方便陷入漫长拉锯。”
“父亲,我刚学象棋的时候,您就教过我了。现在,您希望我怎么做?”
沈家良年近六十,脸上已有沧桑之意。
沈家在他手中平稳度过了几次风波,又教养出两个如此优秀的接班人,在京市,他是极为德高望重的。哪怕在子女面前,也有不怒自威的神态。
“砚修,你知道为什么沈家能长盛不衰吗?这么多年来,多少家族平地起高楼,又有多少家族一夕之间覆灭。在我们这个位置的人,不得不警醒。你的肩上扛着的,不光是你个人的成败,还有整个沈家的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