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工棚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那台设备破口处偶尔跳起的、微弱的电火花,出轻微的“噼啪”声,像是在为它自己奏响最后的哀乐。漆黑的屏幕如同一块冰冷的墓碑,倒映出吱嘎那张因绝望而扭曲的绿脸。
“………”
“节哀……”
“下辈子找个好主人吧……”
“老大,要不……咱用这壳子种蘑菇?”
周围的屁精和兽人小子们的“哀悼”变得愈具体,甚至开始讨论起设备的遗体利用方案。
吱嘎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巨大的手掌无力地拍打着地面,激起一片灰尘。“完犊子了……俺的宝贝……俺的牙齿……俺的直播事业……全完了……”他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沮丧,连duaaagh力场似乎都随之黯淡了不少。
屁精嘀咕抱着沉重的镜头支架,看着老大颓废的样子,又看看那台彻底熄火的设备,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兔死狐悲的绝望——设备完了,老大的直播事业完了,它这个“御用助理”的好日子(如果能称之为好日子的话)是不是也到头了?会不会真的被拿去种蘑菇?
在这种极致的恐惧和自保本能的驱动下,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自寻死路的念头,如同最后的火星,在它那简单的脑子里闪了一下。
它看着设备内部那团乱麻中,一个特别显眼的、不断闪烁着不稳定粉色光晕的、形状像是个扭曲心脏的小元件。那个元件看起来就很不祥,能量波动也最混乱,正是之前它觉得“最不顺眼”的那个。
“反正……反正都要完了……”嘀咕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豁出去的绝望,喃喃自语,“不如……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你嘟囔啥呢?!”吱嘎正烦躁着,听到嘀咕的声音,没好气地吼道。
嘀咕被吓得一激灵,但话已出口,它闭着眼睛,用尽最后力气指着设备内部那个闪烁的粉色心脏元件,尖声叫道:“那个!老大!那个粉了吧唧、一闪一闪的玩意儿!俺看它最不顺眼!肯定是它搞的鬼!把它拆了!说不定就好了!”
喊完这话,嘀咕就像被抽空了力气,瘫软下去,准备迎接老大的雷霆之怒。它觉得,自己这纯粹是嫌死得不够快。
出人意料的,吱嘎在盛怒和绝望中,听到这个提议,竟然愣了一下。他顺着嘀咕指的方向看去,那个不断闪烁的粉色元件,在如今一片死寂的设备内部,确实显得格外扎眼和……讨厌?
对啊!粉毛大佬的能量是很给力,但这次故障就是爆炸后开始的!是不是粉毛能量和原来设备里的啥东西冲突了?这个闪得最欢的,说不定就是冲突的核心!嘀咕这小子,歪打正着,可能真说到了点子上?
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冲动,混合着最后一搏的赌徒心理,涌上了吱嘎心头。反正都这样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
“哇哈哈!有道理!”吱嘎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疯狂,“嘀咕!你小子终于说了句有用的!就是这个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肯定是它和俺的duaaagh能量打架了!”
他根本不管这猜测有多离谱,立刻行动起来。他需要找个东西替换掉这个“坏”元件。目光在工棚里扫过,最后落在了一块从古巨基废料上拆下来的、黑不溜秋、布满锈迹但看起来挺结实的稳压阀(他自认为)上。
“就用这个!”他捡起那个比他拳头还大的“稳压阀”,和那个小巧的粉色心脏元件一比,体积差了十倍不止,“够大!够结实!肯定能镇住场子!”
“老大……这尺寸不对啊……”
“这是以胖治瘦?”
“不管了!搞起来!”
“最后的疯狂!”
弹幕看着这完全不匹配的“替换件”,也陷入了最后的狂欢。
吱嘎用液压钳粗暴地将那个闪烁的粉色心脏元件从线路上剪了下来(又带起一串火花),然后拿起焊枪,根本不管什么接口匹配、电压电流,直接将那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稳压阀”用大量焊锡胡乱地怼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焊点巨大而丑陋,像是一坨金属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