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任家的公子打小身子骨不好,体弱多病,连大夫都断言不是长寿之人!”言下之意,就是个短命鬼!
任母哪里能听这话,就要下车理论,任泽忙拉住。别人说一句,你反驳一句,还不如一次性让她说完!黄家总要扯一张遮羞布,将此事囫囵过去,何必与她争长短。多说多错!
“可这礼都走完了!我黄家如何会去做那个失信之人!”黄母面色凄婉,“却不想我那孽障大娘知道此事,埋怨起我和她爹,没有声响的竟偷偷跑了!”
人群一片哗然。
“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黄家大娘竟如此忤逆父母,做出如此丧德之举!”一个老书生气得满面通红。
“我之前见了,黄大娘性格豪爽,不像是这种人啊!”这是与黄大娘相熟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
黄母双眼一闪,继续道,“那孽障是跟货郎走的,二娘和九郎亲眼所见!真是气煞我也!”
“这请柬都已经发出去,第二日就是亲迎之日,这不见新娘,我们黄家与任家都得丢丑!”黄母继续道,“还是我家二娘知书达理,心地善良,见我与他爹急白了头发,主动提出替嫁!只是时间来不及与亲家商量,竟让我家二娘受此大辱!我可怜的二娘啊!这以后如何嫁人!”
任父冷眼看着黄母惺惺作态,看着人群的百姓跟随黄母的话语改变态度,纷纷可怜黄二娘来,还有人隐隐觉得任家此举不妥,坏了清白女子名声。
人群也不是都被黄母牵着鼻子走的,有好事的好奇开口道,“说黄大娘跟货郎跑了,可是哪个货郎!”
黄母恨道,“就是那城西郭家货郎!”
人群一个妇人正边啃着果子边看戏呢!果子酸涩,脸都皱成一团,听得这话,果子啪嗒掉地上了!这正是郭货郎的娘!感情吃瓜吃到自家头上了!
郭母也不是什么善茬,干瘦的身子迅速的冲到前面。
“你这老妇说什么呢!平白诬赖我儿!”她儿子正是说亲的时候,这若是传出去,还有哪家姑娘嫁到她家来!
黄母一看这刻薄面相的妇人就心头火起,这不正是那日与她吵了一架的郭母!
“你儿子做了什么事,还不让我说了!说不到媳妇,就拐别人家的女儿,也不怕遭报应!”黄母也气道,正好来对质,将黄大娘从族谱除名,免得连累黄家!
“你这人怎么说的!”郭母上前就要撕扯黄母头发,嘴里污言秽语,黄母身边下人要不是看不对上前阻拦,险些被郭母抓到!
黄母也不甘示弱,她还能怕这市井小民?!“那日我亲去你家,你自己亲口说你那儿子一大早就走了,取了家里的钱,不知去向!我身边的婆子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郭母顶着一头乱发,地上一坐,哭嚎道,“你们都来看看呐!这黄家仗势欺人,欺负我这个老婆子!”说着又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时你们一大群人气势汹汹,上来就问我儿子去向,我以为我儿子犯了什么事,才那般托辞!”
郭母可是吓得在家躲了几天,昨夜他儿子回来了,今日才敢出门,不想一出门就遇上这事!也幸亏出了门,不然他儿子可不得冤枉死!
黄母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僵,心中不安,强撑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
“黄家婶子!郭货郎前几日都是跟我们几个兄弟在一起,我兄弟自小爷孙相依为命,这家中老人去世,郭兄弟就跟着去帮忙,昨夜我们才回!”这时一个壮汉也走出来道。
黄母还想说什么,这壮汉又道,“你若是不信,就去林家村问问,见到的人还挺多!”
人群中又有人道,“就是就是!方才我还纳了闷!那林老爷子就是我堂爷爷,葬礼上我也是去了的,当时还纳闷郭货郎怎么也来了,所以记得清清楚楚!”
啧!这眼看都成了大型探案现场了!
任泽让下人给他爹搬了个凳子,又分了些瓜子,专心吃瓜。
有妇人疑惑道,“既然郭货郎没有私奔,那黄大娘在哪儿?又如何传出黄大娘与人私奔的了呢!”
“那日我亲眼看到大姐与那郭货郎说话,又将一个鼓囊囊的包裹给了郭货郎!”黄九郎嚷嚷道,“定是这郭货郎将大姐藏起来了!”
这时人群后面有人喊道,“郭货郎来了!都让让!”
人群分开一条小道,一个年轻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满头大汗。
“黄九郎,平日我俩不对付,你也别这般冤枉人!”郭货郎怒气冲冲,走上前把郭母扶起来。
“你还狡辩,我跟二姐亲眼所见!”
“别人给我东西,就是与我私奔!那跟我私奔的人多了去了!你黄九郎也曾给我东西了,怎么咱俩也私奔一回?!”郭货郎大声道,惹得众人一片哄笑,黄九郎脸色涨红。郭货郎心中气愤,黄大娘那般好的一个女子,这黄家人竟然如此作态!“黄大娘好歹是你堂姐,什么也不查清,就这般诋毁!”
“你若是想问黄大娘为何给我一个包裹,那我就告诉你!那日是黄大娘知道我要去林家村吊唁,说她年幼的时候林太爷救过她,自己亲事将近不便前去,就托我带些纸钱烧给林太爷!”郭货郎大声道。
黄父黄母脸色一下子变得不自然起来,林太爷何止救过大娘!
黄母自知错怪大娘,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把这一切推到大娘身上。
任泽看得津津有味,叹为观止。
原身出生时,任家已经发家,即便是家人对他很是纵容,原身也还是个心肠柔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