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七情六欲,总会失意,但或许别人都会,唯独她不会,谭迎川知道。
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可笑,像个小丑,当时被甩时用尽了各种手段换她来见他一面,闹过疯过,但她的心却像钢铁,所以他曾每天在心里告诫自己,他们总会再遇到的,要是再遇到,他无需把她当作认识的人,更无需再次将她拉入自己的生活。
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就那么分道扬镳也挺好。
他不应该再靠近她的。
可有些东西总会脱离掌控与设想,习惯早已成自然,自然到变成无法消磨的心瘾,譬如此时他依然下意识当仁不让望回去,只是看向她时,必须,同样的满是淡然,不能掺杂其他。
或许是因为不想输,尤其在前女友面前。
是的,是因为不想输。
谭迎川很努力去做到这个“必须”。
“来报名之前不做做功课吗同学?”凌砚文抢先替她回答。
烦。努力不了一点。
谭迎川直接往前迈了一步,拿在手里那张报名表随风摇曳,贴有一寸照片的那一侧轻轻剐蹭着她的手背,触觉细微,那瞬间右手的痒意却被无限放大。
右手的余韵还没消失,左边手臂也贴上了凌砚文的。
她被夹在中间,一半寒一半暖。
叶书音撇开头,左手抚上右手臂,有点不太想跟他搭腔,“你手里拿的那张报名表反面就是部室介绍和招新要求。”
谭迎川手翻过去,背面是空白。
空气寂静。
凌砚文神色复杂,“要是有心的——”
谭迎川闷闷笑了声,觑了碍眼的人一下,眼里却没笑意,“我没问主席,您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眼神一如既往的尖锐,从不把看不顺眼的人放眼里。
叶书音清楚他是个笑面虎,被惹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伸手拽住凌砚文往后扯了下,外人看来是极有保护欲的一个动作,“进研究生会得三层选拔,等你过了第二层再来问这个问题。”
她实话实说,身上尖刺却悄然竖起,给自己加了厚厚几层保护壳,“我选人要求很高,第二层不好过。”
话音刚落,疏离平静在眼底渐渐龟裂。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从前几天那场台风夜的再遇开始就说错了,她不该再提起“弟弟”的。
他这人不能激,尤其不能被她激。
谭迎川瞧着她那副绝对不可能让他通过的架势,八风不动,懒懒地跟她唱反调,“那就试试。”
作者有话说:
下章见啦~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听的小情歌推荐!往死里虐的那种歌==
怦怦红点
人常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事不过三。
任何事,任何让自己的心情不那么愉悦的事,只发生两次就够了,前两次见到谭迎川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情形,偏偏第三次依旧如此。
叶书音也搞不懂,怎么每次撞见他,都发生在那种脚趾抓地的情况下。
周六是正式去画室上美术课的第二天,老赵说过很多次,阑州来的严教授和助教要来给他们上课,再三叮嘱不要迟到。
小群里的兴奋已然延续了一个晚上,一眼扫过去全是对谭迎川的亲匿称呼,这么短时间,他在班里混的还挺好……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不合群。
本意是让大家上传作业的群变得一点正经事也没有,全是女孩子们的花痴语录,彰显著他们对再度见到助教的期待。
其实不太想回忆,然而这些信息却不住提醒她那是个多么魔幻的夜晚,毕竟没有一个学生敢胆大妄为地指挥第一次见面的助教在自己面前脱衣服,幸亏当时陆陆续续有人来上课,才终止了她那句即将出口的下一句:“要不我再把温度给您调高点?”
同时也提醒她,还没道歉。并不止这一件事,只是他不知道,他曾经在她心里被定性为软饭男,但这是不可能说的。
叶书音躺在床上,久久没睡着,翻来覆去纠结了整晚该怎么说,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模模糊糊失去意识睡着了,但似乎是半梦半醒,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虚幻,因为她又看到了烫饭店里玩《神庙逃亡》的谭迎川,只不过画面飞速闪过,很快,又来到了那间教室,从拿起空调遥控器开始,时间像是按了05倍速。
她让他脱衣服。
当时没有注意,此刻才发觉他每个表情如此有深意,眼神意味深长,尤其在她说“您脱吧”这句话时,那双深不见底的视线遥遥放到她身上,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让她登时头皮发麻。然而更头皮发麻的是,他真挺听话,脱了。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一时怔愣,挪不开眼,心跳倏然加速,连画笔都忘了拿,就那么直愣愣看着,看着那具极具活力的蓬勃身体朝她走来,肌肉不薄不厚,线条纹理很漂亮,恰到好处,如果落在她的画纸上,绝对也很好看。
距离越来越近,直至离她半步之遥。
叶书音感觉鼻息已经灼热起来,脸颊轰的一下红了,比他醇厚的少年体温还要高,目及之处是少年极具吸引力的精瘦身体,她对此感到好奇,指尖不受控地探出,鬼使神差摸上去。
还没摸到,被掐住腕骨,虎口抵住她的脉搏,掌心带了层薄薄的茧,格外舒服,脉搏在他滚烫的手心里忽然急遽加速。
她的紧张全然被他知晓。
叶书音猛地抬头,汗毛倒立,浑身一激灵。
醒了。
……
就没做过那么离谱的梦,羞耻遍布所有感官,叶书音洗了个澡驱散不适,一早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临出门时,却猝不及防被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