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叙则拉着沈独光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只敢露出半张脸,惊恐又好奇地看着这诡异又带着点莫名和谐的一幕。
红衣新娘见泷川坐下,似乎放松了一些。
她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
“大姐,她叫阿宁,大姐比我大七岁,她其实很聪明,但是大姐就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我,她自己只认得几个字。后来,爹娘做主,把她许配给了北平城里一个据说很有学问的先生。”
北平的秋雨总带着股钻骨的湿冷,糊着高丽纸的窗棂被风拍得簌簌响。
阿宁攥着那只脱线的袖口,一针一线的慢慢缝补。
“他又没回来?”
小妹把油纸包着的糖炒栗子往炕桌上推了推,热气在玻璃罩灯上凝成雾珠。
大姐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比水落还轻。
“学堂里忙。”
小妹猛地攥紧拳头,三天前她刚进这座四合院,就撞见姐夫挽着穿洋装的女学生从黄包车上下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扫过院门口的大姐时,像看块碍脚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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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更甚,她起夜时撞见大姐独自坐在堂屋,红烛燃尽了半支,肩头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那是三年前新婚夜的嫌弃,如今成了婆婆挂在嘴边的笑柄。
“连留个男人都不会,枉为女人。”
“姐,你看这个。”
小妹从帆布包里抽出份《北平新报》,社会版上离婚自由”四个铅字被红铅笔圈得醒目。
大姐的瞳孔猛地收缩,指尖刚触到报纸就像被烫着般缩回,膝盖下意识地并拢,这是朱氏教的规矩。“女人家的手,是用来纳鞋底、抚灶台的,碰笔墨是要断子绝孙的。”
“娘说了,女人就该。”
“娘说的是三从四德,可姐夫早把‘夫为妻纲’踩碎了。”
小妹把栗子壳往痰盂里一掷,“他在外面养学生,你在屋里做针线,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大姐的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泪水砸在青灰色的裤面上,洇出深色的圆斑。
她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每次刚要开口,朱氏那双裹着小脚的鞋就往她跟前一站。
“你当自己还是娘家那个娇小姐?进了张家的门,就得守张家的规矩。男人三妻四妾是本分,你生不出娃还不识文断字,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识字又不能当饭吃。”大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股认命的绝望。
小妹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硌得人疼,那是常年洗衣做饭磨出来的。
“我给你算笔账,”她扳着手指,“你嫁妆里那对赤金镯子,当掉能换三个月的房租。后院那间空房收拾出来,我教你认字,再找个缝补的活计,怎么都比在这儿受气强。”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了,大姐望着炕桌上那盏昏黄的灯,恍惚看见三年前自己坐在花轿里,红盖头下攥着母亲塞的银锁,以为嫁了个读书人就能换来体面。
可如今呢?体面唯独不是她这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的文盲的。
“我,我不敢。”她咬着下唇,血珠渗出来都没察觉。
“你怕什么?”小妹从包里掏出本《新女性周刊》,封面上穿西装的女人正对着镜头微笑。
“上周我去女子师范听课,杨先生说,女人的脚能从缠布里解放出来,脑子也能从封建里解放出来。”
大姐的目光在杂志封面上停留了许久,忽然伸手擦掉眼泪。
“那个杨先生真能教我?”
“不仅能教你,”小妹眼睛亮起来,从报纸堆里翻出张广告。
“她还办了夜校,专门收想认字的女人。你看,这地址离咱们家才两条街。”
雨不知何时小了,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大姐颤抖的指尖上。
她第一次没有把目光投向紧闭的院门,而是盯着广告上“女子识字班”那几个字,像盯着救命的稻草。
“明儿,明儿你陪我去看看?”她的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丝破土而出的勇气。
小妹用力点头。
“等你认了字,咱们就写休书,让姓张的知道,没了他,你照样能活,还能活得更像样。”
炕桌上的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照亮姐妹俩交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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