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售罄的戒指。最后,所有的想法都汇聚成一个念头——如果有一天,五条悟结婚了呢。五条悟会不会终有一天遇见了他觉得相配的女人?然后他们相爱,相许着缔结良缘。他和他的爱人会结婚,像白天那样,像美知子这么幸福地与相爱的另一半步入婚姻殿堂。他们在盛大的婚礼上,在亲友的祝福里浪漫地交换戒指,许下一生的誓言,深情地拥吻。新娘的无名指上,戴的就是那款海蓝宝戒指。她不敢想。她有些抗拒这样的画面。她发自内心地抵触这样的婚礼。五条悟,你怎么可以与别人结婚!但是越不敢想,越抗拒。想象却不由自主,画面愈发清晰。五条悟,要跟别的女人相守一生,他要和别的女人两厢情愿,组建幸福家庭。向水绿树,难以言喻地揪心起来,还有些不讲理的委屈。不是说我是唯一吗?怎么可以跟别人结婚。她被自己想象中的场景乱了阵脚,失了理智。鼻子控制不住地发酸,眼睛也胀胀的。绿树将五条悟的墨镜戴上,遮盖住了双眼,后脑静静地靠在车座上。一时沉默无声,像是在冥想,又像是在发呆。很快,有水滴违拗不了地心引力,落到了膝盖上,砸出碎裂的痕迹。无声泪流。终于,时隔十年,她为自己亲手埋葬的初恋,哭了出来。啜泣声渐起。她忍住不哽咽。她趴到方向盘上,伏在上头,肩膀抽动着。十年前,她为家人而哭泣。她的泪水为跳楼的父亲淌干了,流尽了。她干瘪了,她枯败了,榨不出多余的眼泪分给她刚萌芽就夭折的青春爱情,仅有的水分也不能再作眼泪,得滋养自己,滋养母亲。否则,就真的要枯死、要凋零。现在,她又充盈了,茁壮了,旺盛了。欠给年少情思的眼泪连本带利地还出来。她放声大哭。曾经因为死别而哭,现在是为生离。为她告别的一段感情,选择放弃的一段相思。情绪失控车库里有穿堂的风,不凛冽,却能贯穿车窗,袭进脏腑,吹得空洞的心破败作响。泪水模糊了理智,脑子早就被五条悟这个人影占据,哪有空余梳理其他,行为凭心而定。心里的缺口越来越大,亟需什么来填补。她突然想听听五条悟的声音。她抽噎着拿出手机,从通话记录里翻出那串未保存过的号码,点击拨打,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电话没被接通,她接着拨打。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出去,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是被拒接。她像个犯倔的孩童,死犟着要打通电话,坚持着打,边哭边拨打。终于,拨打至法。她心里的那个缺口。——小林体贴入微的爱意填不满的缺口;——与母亲的倾诉填不满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