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没有源头。
它直接在他的颅骨内炸开,冰冷,机械,不含任何情感。
像一块天外陨铁,狠狠砸进了他沸腾的思维岩浆里。
瞬间,凝固。
东方玄天猛然睁开的双眼,瞳孔缩成了一个点。
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那刹那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刚刚压下去的火毒,因为这剧烈的心神冲击,再次翻涌。
喉咙里,一股腥甜直冲而上。
他死死咬住牙关,将那口逆血,硬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
沙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着审视的锐利。
“那颗丹药,也救不了你的脑子?”
老妇人停下了搅动药鼎的动作,一双鹰眼,死死锁定了东方玄天脸上一闪而逝的惊骇。
她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东方玄天没有理她。
他的脑海里,只有那句话在疯狂回响。
“地字柒肆号。”
“寅时,至青阳分舵复命。”
“逾期者,死。”
他不是骗过了鬼面。
他被鬼面,当成了真的。
他顶替了那个被他杀死的,沙哑声音的杀手,成为了新的“地字柒肆号”。
这是一个荒诞到极致的笑话。
也是一个,比城卫军围剿,致命一万倍的死局。
去,还是不去?
去,是自投罗网。
一个炼体境的小子,走进一群筑基境杀手的老巢,下场是什么?
会被瞬间撕成碎片,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不去?
逾期者,死。
他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那个能隔着不知多远距离,直接将命令打入他脑海的“鬼面”,要杀他,恐怕只需要一个念头。
他手背上那个骷髅印记,不是身份的象征。
那是一个催命的符咒,一个随时可以引爆的炸弹。
“小老鼠,你在抖。”
老妇人幽幽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是怕了?”
“还是,丹药的药效,过去了?”
东方玄天缓缓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甚至,更加幽深。
“我的命,你还没开价。”
他声音沙哑,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笑声,像夜枭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