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断裂的城墙犬牙交错,碎石嶙峋。
商队并未走向正门,而是绕向这个布满碎石的缺口。
“不走正门?很不对劲。”
凌笃玉眯起双眼,她敏锐地注意到缺口处的砖石崩裂得极不自然…
断口新鲜,边缘焦黑,那分明是火药爆破的痕迹。
更令她心惊的是,城墙上的守军对这支商队的到来视若无睹,反而如临大敌般警惕地监视着正门外那些饥肠辘辘的流民。
有几个守军甚至张弓搭箭,对准了那些试图靠近城门的可怜人。
张三不知何时已换上一身绫罗绸缎,枣红色的袍子上绣着暗金色的云纹。
他摇着一把骨扇,笑容可掬地给每个流民放铜钱,那模样活像个慈悲为怀的大善人。
“诸位一路辛苦,到了芒城便是新生。”
他声音甜腻如蜜,眼底却结着寒冰:
“每人放五个铜板,足够在城里吃顿饱饭了。”
“谢大人…谢大人!”
“大人真是好人啊!”
流民们感恩戴德地接过的铜钱,浑浊的眼中燃起希望的微光,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深渊。
轮到凌笃玉时。
张三手指故意在她掌心停留片刻,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手上因长期劳作和握刀留下的老茧。
他的眼神若有所思,随即五枚铜子被换成了一小块碎银,分量足值二十文。
把碎银塞进了凌笃玉手里,凌笃玉抿紧唇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丫头跟着去卸货。”
张三忽的凑近她耳边:
“城里贵人最爱机灵的姑娘,赏钱少不了你的。”
凌笃玉垂下眼帘,做出感恩戴德的模样,手指却悄悄握紧了袖中的匕:
“谢三爷提携。”她能感觉到张三审视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在她身上游走。
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尔等鼠辈!安敢与虎谋皮!”
“咦?”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破旧玄甲的军官被四个守军押着,正激烈挣扎。
阳光照在他腰间的铜牌上,昭武校尉赵四个字灼灼生辉,与那身沾满污渍的铠甲形成鲜明对比。
那汉子约莫三十年纪,剑眉星目,纵然狼狈也不减英气,反而更添几分落拓不羁的豪迈。
“看什么看!”
“再看把你们眼睛挖了!”
一个守军厉声喝道,一枪托狠狠砸在军官背上:
“哼!!”
“叛贼赵义,还敢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