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举臂高呼——
“状元回来了!状元回来了!”
李驰安看着为首的那个人,那人脖子上缠着一块围脖。
这月份,虽说有些凉爽,但也远远达不到要戴围脖的程度。
一阵熟悉的腥臭气息弥漫在鼻尖,李驰安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向身旁的人打听,“这个状元是谁啊?”
被他打听的人是一个大婶,手里挎了个篮子,估计是出来买菜,但现在这情形,倒也顾不上买菜了。
大婶只看了他一眼,视线就回到那状元身上,道:“老赵家的孩子,哎哟哟!可有出息了!竟然真的考上状元回来了!”
“义庄老赵?”李驰安眉心紧蹙。
“对啊!”大婶眼里是藏不住的艳羡,“要是我家那个也能考上,那真是光宗耀祖了!”
又是义庄老赵?李驰安鼻腔溢出一声短暂的“呵”。
像是嘲讽。
大婶不满地回头盯了他一眼,道:“这可是我们村子第一个状元。”
大婶说完,“嘶”了一声。
“不过……”她像是想起什麽,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什麽?”李驰安问,“他不是唯一一个状元吗?”
不知为何,李驰安想到了坟场里的无头尸。
“那没有。”大婶摆了摆手,“只是想起以前还有一个读书很厉害的孩子。”
“谁啊?”
“王家的小孩。”大婶说,“因为姓王,所以记得些。”
“那他後来呢?”李驰安问。
“死了。”大婶说。
“死了?”李驰安有些震惊。
大婶点了下头,接着道:“说来也可怜,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举人的,但掉进水里死了。”
“淹死的?”
“淹死的。”大婶接着道,“这老赵家的孩子以前学习没老王家的好,两人还是朋友,老王家的死後,那老赵家的就想受了什麽刺激似的,学习突然变好,直接考中解元了!”
他话音落下,只见老赵挤过人群,站在中央朝自己的儿子挥手。
“儿子!”
他声音之大,李驰安闻声看过去。
溺死的前举人,突然开窍的现状元。
棺材里的无头尸,马背上的围脖颈。
怎麽听怎麽奇怪,一丝一环都过于巧合了。
就在李驰安思忖之时,他听到老赵高喊了一声“吴家!”
“吴家?”李驰安不自觉说出声,“吴镇的吴家?”
“可不是吗?”大婶道,“听说是吴家给钱让老赵家那孩子上学的。”
“好处呢?”李驰安问。
“诶!”大婶不悦道,“吴老爷对我们很好的,哪里还要我们给他好处!大善人啊!”
她说完,才想起来还不认识李驰安,便问:“诶小兄弟,说起来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呢?是哪家的孩子?”
李驰安回过神,道:“哦,我跟家里闹了别扭出来散散心。”
“诶呦,那可别在这里玩闹,这里山多容易出事。”大婶习惯性地关切,估计是看李驰安细皮嫩肉的少爷模样。
“多谢大婶关心。”李驰安对着她笑了笑,十分乖巧地说,“我过两天就走,而且我有护卫。”
他说完,转身便对沈青冥道:“回吴家,那里有问题。”
沈青冥“嗯”了一身,两人转身就走。
他们身後,状元下马拥抱赵村的每一个人,仿佛是大家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