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们俩洗手帮你。”陶嘉闵把东西放回屋子里去洗手。
进了厨房王老头才看见他的脸,吓了一跳:“嘉闵啊,你是生病了?”
“不是。”陶嘉闵摇头,勉强笑了笑。
王老头不信,反复确定:“你臭小子惯会逞强,你真没事儿?”
“他身体真没事儿,导儿。”江陆峥把他拉出去,“我保证。”但情绪有没有事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王老头半信半疑,被两个学生赶着去歇息。但他这会儿坐不住,干脆就出去了。
再回来饭已经做好了。
“您挺会挑时候啊。”江陆峥逗他,看着一桌子菜叹息:“可惜陈天齐同志了,他没这个福气。”
没福气的陈天齐同志正在家访。王老头说的是一点没错,三年级的学生未必比五年级好带,带了没多久,家访先是家了好几次。
王老头一乐:“那我替他吃回来。”
“别了。”陶嘉闵淡淡道,“您那高血压不能吃太多。”
王老头噤声作罢。
老头儿和蔼可亲,饭桌上的氛围也很好,聊天是家常便饭。
“我真没想到,老张也来了。”他看起来很高兴。
“老张?”江陆峥问,“是您提到过的那个高中同学?”
“是。”老头儿给他俩夹菜,“就那个学医的,我俩当时还是同桌呢,没想到他来这医疗援助来了,也是带着手底下学生,我俩还开玩笑说年纪大了老妈子也当顺手了。”
“你们是不知道。”老头说,“他宝贝那几个学生宝贝的不得了,特别是有个姓许的,还是个海归,国外一教授亲自推荐给他的,提起他老张尾巴翘天上去。”
“那您没夸夸我们?”江陆峥逗他。
“那哪儿能。”老头儿一笑,“我学生也是很拿得出手的!”
“您二位加起来。”江陆峥伸了个手指,“三岁不能再多了。”
俩人忙着聊天,没注意陶嘉闵。
听到海归博士的时候,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悄悄把碗放回了桌上。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陶嘉闵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夹的什麽菜,也吃不出味道,只知道往嘴里塞,然後嚼一嚼咽下去。
他的脑子被许言午这个名字占满了,好久不见也好,曾经的邻居丶同学丶男朋友也好,又或是仇人也好,总之就是挥之不去。
吃过饭他又出了门。
经过某个院子的时候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和搬东西的声音,是医疗援助队的。
鬼使神差地,陶嘉闵靠近了那门,想听听他们在说什麽。反应过来後又觉得可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慌忙後退。
“陶嘉闵。”
许言午的声音像无数次喊他那样,从身後传来,清晰又有力。
陶嘉闵没回头,加快了步子往前走,被许言午拉住了手:“别走。”
他执拗地不肯回头,想装作不在意,但身体的颤抖早就把他出卖。
“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我很久没见你了。”许言午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
陶嘉闵触电似的,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将手抽走。
“你让我回我就得回头吗?”他强压着声音的抖,“咱俩什麽关系啊?”
“我说过的吧。”陶嘉闵最终还是回了头,“你松开我的手就别想再握住。”
“我告诉你咱俩什麽关系。”陶嘉闵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泪水蓄在眼眶里一闪一闪的,“咱俩现在是仇人,你是个有始没终王八蛋!谁特麽同意你松手了?”
“对不起。”许言午神色晦暗不明,想伸出手抹去陶嘉闵眼角的湿润,最终也没敢擡手。
“不稀罕。”陶嘉闵手背猛地搓过眼睛,把若有似无的那点湿润带走,留下眼尾红彤彤一片,“谁稀罕你的道歉。”
他扭头就走,许言午再次拉住他。
“你有完没完?”陶嘉闵语气很冲。
“你低血糖好了吗?还难受吗?为什麽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