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抱着流血的胳膊同样冷冷的注视这这个妖精一样漂亮的男人,颤抖着胳膊举起枪管对着他,鲜血大股的落在地上,像是一只在倒计时的沙漏。
还不等双方继续僵持,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爆炸声像是仙人渡劫的雷,震得整个树林都颤抖了一下,随後就是一大片如怨气一般的黑烟浓烈的升起,几乎要把月光吞噬。
那是工厂的方向。
老五的反应要比衆人快一些,他顾不得对峙的枪口,他拖着流血的胳膊飞快的消失在树林里,他没有忘记祝荣说的那句阿云还没有死,他并不相信祝荣,但是无论生死他都得回去看看,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也要给阿云留个像样的好入土为安。
而祝荣来不及思考飞快变化的一切,就落进了一个潮湿冰冷的怀抱里。
“祝荣你疯了!”那声音是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祝荣能感受到那强烈的震动,“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贺清舒的力气很大,紧紧地箍着祝荣,紧的他几乎透不过起来,可是很快他就感受到那身体传来的细密的颤抖,贺清舒好像冷极了,抖得止不住。
“你冷不冷。”
祝荣擡手摸了摸贺清舒湿透了的头发,有些担心他受凉发烧,他试着挣开一点,可是试了几次才勉强拉开二人间的距离,他捧起贺清舒埋在他颈侧的脸颊,对上的是贺清舒那双血红的眼睛。
祝荣第一次知道,原来惊恐之下的瞳孔居然是空洞涣散的,像是一个隐蔽的洞xue,只是什麽也装不进去,那个洞xue颤抖着像是一颗小磁珠一样轻微的抖动着,带着那双浓密的睫毛也跟着颤抖,像是一片在冷风冷雨中摇曳的树叶,只是那眼白有些发怖,红色的血丝像是蜘蛛网一样蔓延在眼底,又像是在雪地里蔓延的鲜血。
也像是浴室白色瓷砖上蜿蜒的黑发与血水。
祝荣又开始觉得胸口发闷,他凑近那颤抖的睫毛,想重复那月光下未完的举动,而这一次他如愿了。
他柔软细嫩的唇印在贺清舒深邃的眼窝中,像是燕子回到了巢xue,他感受着贺清舒微微抖动丶发烫的眼皮,感受着睫毛扎在唇上带来的刺痒。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无比的安心。
“你怎麽不问我冷不冷。”
芍药抱着胳膊看着这对苦命鸳鸯,他很想再阴阳两句,可是想到这二人刚死里逃生还是闭上了嘴,他从身後保镖的手里接过一个黑色的对讲机道:
“指挥中心,我们在东单发现赃物,请求支援。”
芍药说完就将对讲机扔回保镖手中,看着仍抱作一团的二人善意的提醒道,
“您二位身上都有伤,要不移步医院包扎完再亲?”
芍药的大吉普上备着一些应急的药品,那几个保镖已经简单的为二人包扎上了,但是芍药依旧不放心,一路上车开得横冲直撞,而这一路上贺清舒像是後怕又像是失而复得,总之一路上他都紧紧地揽着祝荣的肩膀,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用自己的脸颊感受着祝荣颈侧跳动的脉搏,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祝荣活着。
只是他依旧紧紧地揽着祝荣的肩膀,力气很大,攥的祝荣的骨头都要变形了,他下幅度的扭动了一下肩膀示意贺清舒松开一点,但贺清舒却攥得更紧了,他无奈只能转去和芍药说话。
“芍药,你怎麽来了。”
芍药从後视镜里看见了贺清舒压着怒意的双眼,那双眼正在祝荣看不见的地方侵蚀着他,像是一只狼在用它那湿润带着倒刺的舌头,在咬开猎物的喉管之前舔舐着,
他心想小荣今晚可得辛苦了。
“别提了,这一晚上警局都要忙疯了,贺清仲知道你们被绑架了差点把警局掀了,警局人手不够我来充当热心群衆,救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谢谢你芍药。”
祝荣抿抿嘴有些不知道怎麽感谢芍药,只是嘴唇刚珉住就被一双粗糙带茧的大手拨开。
“不用谢我,我们是朋友,我出事了你肯定也会来。”
“那群人是什麽人?”
祝荣说得是那群素质不错的保镖,能手持那麽精良的武器来历肯定不一般。
“花钱雇的,听说都是从部队出来的,专门保护外宾的。”
芍药伸手指了一下副驾驶位下一个叮当作响的匣子道,
“你们是拖这个瓶子的福,我上报申请用的是保护文物,不然调不出他们这种规格的保镖。”
“是真的文物麽?”
贺清舒显然没意识到为什麽芍药能来当热心市民,还能拿着警局内部的对讲机,他的注意力都被那旧匣子吸引了,他觉得应该是假的,毕竟能调出这种精干的文物一定价格不菲,怎麽能在匣子里这样晃来晃去。
“那还有假,要是护送个假的被上面知道了不又给贺队长添麻烦。”
“芍药。”祝荣觉得心底有些热,那热意甚至蔓延到他的眼眶,烧得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今天你救了我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