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
霜降过後,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万物凋敝,街上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杈,被冷风吹得枯且脆,只有那四季常青的松树还留着一抹绿,只是那绿也像是蒙了尘,灰扑扑的。
祝荣是向来不喜欢这个季节的,白天被缩短,黑夜被延长,就像是自己被加了刑期,
只是自从遇见了贺清舒,日子竟然光亮起来了。
家里不再空荡,夜晚不再寒凉。
这世界好像接纳他了。
只是每天清晨,迎接他的除了贺清舒霸道的怀抱外,还有个有些尴尬东西,恶狠狠的顶着他的身体。
他就明白,有些事情该来总会来,有些窗户纸早晚都得破。
一个平常的晚上,外边冷风呼啸,屋内的暖气却烧得很足,烧得两个人脸上都染着一层薄红,祝荣忙着手里赶时间的工作,丝毫没有注意到贺清舒已经在书桌前晃悠了一圈又一圈。
只是贺清舒晃悠久,挡的灯光落下忽明忽暗,惹得祝荣蹙眉问道:
“怎麽了,你有什麽事麽?”
“没。。。没有。”贺清舒的声音吞吞吐吐,一听就是藏着心事。
“稍等我一下好不好。”祝荣也不擡头,只是加快手上的速度,怕贺清舒等久了没耐心就吩咐他去伺候自己,“帮我削个苹果好不好,我想吃。”
屋内踱来踱去的阴影散了,祝荣的心也有些散,索性摘下眼镜把图纸推到一边,等贺清舒回来。
贺清舒很快就回来了一只手则拿着一个苹果核仔细的啃着,另一只手则端着个白瓷碟子,里面是削好皮切成小块的苹果,还贴心的拿着祝荣从国外带回来的银质叉子方便他取用。
祝荣对贺清舒的特殊对待已经习以为常,他招招手先叉起一块苹果送进贺清舒嘴里,才慢悠悠的问道:
“怎麽了?白天和同学去哪玩了?”
“去了录像厅看碟片。”
“看什麽碟片了?”
祝荣随口问着,贺清舒的脸却突然烧了起来,眼神躲闪,说话声也变得吞吞吐吐。
“就。。。就一外国的。。。不怎麽好看。”
“下次我陪你一起去,我们去文化宫看电影好不好?”
“那种电影文化宫没有。。。”
贺清舒压低声音小声嘟囔着,随後也不敢直视祝荣,吞吞吐吐的问道:
“荣哥。。。和女人睡觉。。。是什麽感觉啊?”
祝荣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傻孩子看了什麽电影,他憋不住的笑着回应着,
“你这是去看了什麽啊,你才多大啊就看那些,你个小孩子不学好。”
“我不是小孩了,我马上成年了!”贺清舒也顾不上羞了,严肃的反驳着,他最介意祝荣把他当小孩。
“你明年4月生日,还有好几个月呢。”
“那我也不小了!哎呀荣哥,你别岔开话题。”
“我不知道啊。”
祝荣的眼角还挂着笑出来的泪水,欲坠不坠的,在灯光下像是一颗银色的钻石,折射出金属的冷光。
“我和杨采薇没有夫妻之实,我们结婚是为了帮她一个忙。”
事到如今祝荣并不打算隐瞒,对待自己的爱人就是要真心实意毫无保留。
“啊?”这次却轮到贺清舒懵住了。
“抱歉,帮了她什麽忙我不能告诉你。”
“没事荣哥,我不问。”
贺清舒多少对那个动不动就要寻死的女人多少有些打怵,可是这样一来自己酝酿半天的计划还是被打乱了,他的愣愣的杵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麽。
本来他是想借这个问题探讨点和谐的事,再水到渠成的进行点和谐的事,结果第一步就没进行下去。
“所以你想问我什麽?”
祝荣发现自己在贺清舒身上总是有着无限的恶趣味,他喜欢看贺清舒呆呆愣愣,害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
“或者说你想对我做什麽?”
贺清舒的头埋得很低,低得几乎要钻到地缝里,祝荣则不慌不忙的小口吃着苹果,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贺清舒的窘迫。
贺清舒自我挣扎了许久,最後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从书柜的某本闲书里抽出一本小册子,递到祝荣面前,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再进一步。”贺清舒羞的耳朵都红透了,“既然我们都没有经验,那我们还是先一起学习一下吧。”
祝荣看着小册子上明显的折痕,打趣道:“看样子你应该已经提前温习过了吧?”
“荣哥。。。”贺清舒实在是羞得不行,拉起椅子坐在祝荣对面,把头埋进臂弯里,“你就行行好,别笑话我了,我要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