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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付京家出来,江佑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突然想,和付京约定五个月後离婚好像太长了。
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或许,他应该尽早些离开。
付京陪他爸喝了酒,把车钥匙扔给了江佑,“我喝酒了,你开车。”
江佑接过车钥匙,坐进驾驶位。
“你住院来着?”付京开门进来後问他。
“嗯。”江佑轻声应道,“方便挂水,就住下了。”
“为什麽没有告诉我?”
江佑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关心吗?”
付京觉得他是在埋怨,莫名的,心里那股烦躁被放的更大。
“当然不关心,算你有自知之明。”付京系上安全带。
江佑啓动车子,语气略微生硬,“明白,所以没有必要跟你说。”
“……”
付京一肚子无名火。
回到家楼下,他夺过江佑手里车钥匙,转身便要开车走人。
江佑拉住他,“你喝酒了去哪?”
“滚。”付京推开他。
江佑再次拽住他,“你喝了酒又一肚子火气,不许开车。”
“不用你管。”
江佑语气软下来,双手紧紧攥着付京手腕,“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错了,不该跟你置气。”
昏黄的路灯把江佑冷白的肤色染上一些暖色调,他紧蹙着眉,满脸写着焦急。
其实付京不是生他气,是生自己的气。
他气江佑发烧住院为什麽不告诉他,更气自己为什麽在乎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别生气了,你跟爸喝了不少,回家我给你冲点蜂蜜水。”江佑牵着他往家里走。
回到家,江佑冲了一杯蜂蜜水给他端过来,然後在他身旁坐下来。
两人几乎没有争执过,付京说什麽江佑都让着,这是两人头一次起争执。
江佑这人你说他顽固,可他平时性子又软,他一软着跟付京道歉,付京心里的气立马消了大半。
可现在,付京又有一种尽在江佑掌控之中,被他牵制的感觉。
他不服气。
“江佑,我们俩一直是你说怎样就怎样,你能不能听我一次?”
江佑看着他,唇微微张开,却没发出声音,思索几秒後才道:“你想说什麽?”
“我想快一点离婚,把时间缩短到三个月。”
江佑眼睛眨动一下,表情没什麽波动,盯着付京看一会儿,缓缓垂下脑袋。
他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就这麽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平日里他的体态总是挺拔的,现在背却弯的像只虾,他本来就不高,又瘦,再这麽弯腰驼背,看起来就更显瘦小了。
江佑不是在考虑答不答应付京。
而是在按捺自己翻涌的情绪。
他总是想,两人一起五年,付京不至于对他一丝感情没有。
而事实是,付京始终迫切想要离开他。
胸口一阵阵钝痛,像有毒液在一股一股的往外淌,流经之处,皆是荒芜。
压了又压,压了又压,反复许久,江佑才把咕噜咕噜滚开的痛苦按捺住。
擡起头时,江佑眼睛红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