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少年文学>肆意挥洒的读音 > 第10章(第1页)

第10章(第1页)

第10章

10

阿响坐在书桌前,摊开考研数学真题册,正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逐步核对自己的步骤和参考答案之间的差距。尽管高中时候他的数学成绩不错,但面对高等数学,难免还是有些困难。大学里老师讲课的方式完全不同,他还费了些劲,转换自己的学习思路,不过好在他基础不错,加上老沈对他常年耳提面命,他也基本能跟上教学节奏。

身後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把阿响从题海中唤了回来。他这才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此时正低头捂着脑袋,坐起来发愣。阿响也不知道说什麽,站起来倒了一杯水,给人递了过去。

有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想法,回想昨晚,他大可以把谷肆留在店里,到最後也不向任何人透露他和谷肆的关系。但他选择了把谷肆带回自己家,让他一身酒臭地睡在床上,在他醒时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谷肆的眼神扫过阿响的脸时,其中有一瞬的茫然,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阿响手上,思维被抽空了一样,不知道应该做出什麽反应。

阿响没有等他,直接把水杯往人手中一塞:“谷少,醒了?”

像是还没从混乱的梦境里醒来,谷肆的反应速度极慢,从听到阿响的声音到作出反应,中间隔了数秒,才点点头。

“醒了就请离开,我还有事,忙着出门。”阿响的语气透露着明显的公事公办的味道,他没说谎,他接下来还要去学校,今天有两节必修。

谷肆醒来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刷着白甚至有几道裂痕,房间里一股陈旧的木头味,很像小时候在外婆家的味道,他许多年都没闻到过了。他睡的这张床也小得可怜,几乎他一翻身就会掉下去,床头只有一块光秃的木板,他一动作,坚硬的床板硌得他发疼。他尚在醉酒之中,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从梦中醒来就擡头就能看到罗阿响埋头钻研数学的背影。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他那件衬衫已经被换下,穿着一件被洗得发白的T恤,上面还起了不少毛球,谷肆低头的瞬间闻到了淡淡的皂香。他清晰的记忆只停留在他狂放饮酒那时,其他的画面都不真切,像是梦里发生的。半晌他才缓过神来:这是被罗阿响带回家了。

“你为什麽带我回来?”谷肆问,语气生硬且严厉,像是在埋怨阿响把他带回家。因为过于干渴,他的嘴唇在他说话时就开裂了,他不自觉地舔了舔,一股铁锈味在他舌间蔓延,口中全是苦味。他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他更想问罗阿响为什麽装作不认识他,但又在他醉酒期间把他带回自己家,每次对上罗阿响,谷肆的嘴和舌就有自己的想法,总是言不由衷。

人类似乎总是这样,爱得越深,越耻于承认,越执着于让对方体谅自己。

“那你想怎麽样,把你扔大街上?”罗阿响也不悦起来,两个人相识一场,加上他搬家那天,谷肆确实帮到了他,他本想昨天就当还了这个情,对方的态度却让他生气。

谷肆不再言语,他环顾这个小小的房间一周,比起上次他来时要整洁一些,更像人住的地方了,但依然简陋老旧。

他还是想不通当年意气风发的罗阿响怎麽会没落到如今这样,而阿响也没有给他一个了解内情的机会,只是沉默,沉默地离开,沉默地再会。

两人又是一次不欢而散,阿响也觉得奇怪,他平时和谁相处都留三分馀地,怎麽到谷肆这里失效了,最後总会撕破脸面。

阿响心情很差,以至于上课总是走神,就连老师都注意到了。就大学生的学习态度来说,能像阿响这样兢兢业业的学生不多,老师也乐见于此,总多照拂他一下。

当然这种照拂也会招致无谓的猜疑和流言,阿响对这些一笑而过,只要不影响他正常的学习和生活,别人怎麽说都是他的自由。他那颗细腻温和的心早已被带上钢铁般的覆盖,而他的自尊心早已折耗在过去,以至于现在他看重的只有一样东西——钱。

“罗阿响,下课跟我来一下。”平时并没有过多交流的英语老师突然对他说道。

教英语的老师姓谭,长年穿着一件蓝白衬衫,黑发如瀑,面上总是笑咪咪的,对谁好像都挺客气,但实际十分铁腕,班上每次期末考试,挂人最多的就是她。

“好的。”阿响不明就里,但仍然礼貌回答。

下课後,他跟随着谭老师去了教师办公室。

“听说你准备考研?那怎麽上课还无精打采的?”谭老师盯着他,依旧淡淡地笑。

阿响没什麽惊讶的情绪,他眼睛盯着办公室的百叶窗,点了点头。他不好奇老师为什麽会知道,也不好奇老师叫他来是做什麽。

谭老师在课桌上翻找了一阵,又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东西来。

她双手往内一扣,灵巧地把那叠打印纸整理归拢,熟练地拿起订书机来,那些资料就这样在她手里成册了。

“给,我大概整理了一下今年考研英语的重点难点,可能有疏漏,到时你哪里不懂再来问我。”

阿响把老师递过来的相当原始的考研资料接了过来,微笑着跟谭老师说了声谢谢。

谭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跟人说谢谢的时候要直视对方的眼睛。”

阿响总算停止了神游,被老师的声音拉回到现实当中,他擡头看着谭老师:“抱歉。”

谭老师嘴角微弯:“开玩笑的啦,就这样,去吧。”

这时第二节课的预备铃已经响了,阿响把东西往包里一放,他来不及看仔细,就急着去赶下一节课。

学校六点下课,阿响已经来不及回家,背着包直奔易航的酒吧,小电瓶跑到一半速度陡然下降,这是没电了,他昨天坐易航的车回去的,没时间给小电瓶充电,现在他只希望电量能坚持到酒吧。

夏天的太阳六点都还没完全落下去,迟迟悬在天空另一侧,馀热仍然能把赶路的人晒得脸红口燥。

电瓶车最终还是没有完成使命,阿响只好用脚蹬了一路,到酒吧时前胸後背都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这才赶上了上班时间。

“怎麽这麽急?”易航在後门抽烟,正好撞上阿响大汗淋漓地冲进门。

易航193的身高几乎把矮小的後门生生堵住,跟一堵墙一样。门後的路都是上坡,他早看见阿响从马路那头逐渐出现,摇头晃脑地几乎要站起来蹬车了。他骑车过上坡格外吃力,看得人想上去帮他推两把。

阿响长长吐息一口,汗水从他的下颌落下,让身上穿着的纯白短袖颜色变得更深。

“嗨,易大哥。”

易航一支烟正好抽到末尾,把烟屁股按在门口的垃圾桶上,给阿响让出了一条进去的路。

阿响又笑,跟灵活的小猫一样蹿进屋里,屋里空调开得足,阿响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打了个寒战,胳膊上汗毛竖了起来。

临近七点,阿响快速把身上的衣物换了,和其他人插科打诨,说说笑笑,和上课时截然不同,好像换了个人。

七夕活动过去,酒吧里又恢复了平静,没有那麽多脸生的酒客了。忙时过去,易航一个人就能应付,阿响只用在吧台擦杯子,不时和常客聊天,在这不过几天,已经有不少人冲着阿响来的,每天过来闲聊一下,阿响也经得起“玩笑”,只要不过分,有时有人摸他小脸也不生气,只对人笑。当然有易航在,那些客人也不敢做得过火,最多言语调戏一下,叫他乖小孩。

阿响打了个哈欠,眼眶里生理性泪水不断打转,半夜到了,客人陆续离开,他倒有些百无聊赖,开始犯困。

从昨夜开始,阿响没睡好过。床给谷肆睡了,他自己窝沙发里休息,客厅没空调,半宿热醒了好几次。他又冲了个澡,天儿太热,他只好去卧室那破落桌子上看书,至少凉快,看得进去些。

小电瓶没电,今天又是易航开车送他回家,他让易航停路边。他住的地方在一个小巷里,里面不好倒车。

阿响住的老旧小区有些脏乱,有的人遛狗不牵绳也不处理排泻物,垃圾永远进不到垃圾箱,在垃圾箱旁边堆成小山,苍蝇蚊子在那边打转,不时有黑色生物蹿过,那长得比罗阿响曾经养过的仓鼠还油光水亮,有时晃了眼,阿响还会把大黑耗子认成流浪猫,嘬嘬半天才看见那老鼠的啮齿动物特征。

楼道的感应灯早坏了,他住六楼,楼层高房租更便宜。阿响摸黑上了楼,他还没走到家门,就看见一个黑影蹲着。吓得他後撤了半步,慌张打开手电,一个人坐在他家门口,屁股底下垫着什麽东西,那人感觉到光亮,埋在臂弯里的头擡起来,声音里透着迷茫的愚蠢:“嗯?”

是谷肆。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