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阿响刚才做过心理建设,现在已经冷静多了,他回答:“……这个我现在还不想说,但我答应你,整理好心情了会告诉你的。”
谷肆勉强接受,换了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是在交往吗?”
罗阿响转了转眼珠子,知道这才是今天的正题,他得好好和谷肆说一下,不能再这样暧昧不清地吊着他了。
“不丶不算吧。”
“你不喜欢我?”
罗阿响摇摇头,他看着谷肆,後者看见他摇头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罗阿响赶紧解释:“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现在我还没做好准备,如果只是现在这样你没办法接受的话,我们先以普通……”
谷肆执拗地打断他:“我不要普通,我只想成为你心中唯一丶特别的存在。”
经常听谷肆说自己和以前一样,在罗阿响看来,谷肆又何尝不是从未变过,他的感情仍然热烈坚定丶一往无前,这份纯粹正是罗阿响如今畏惧的东西。
罗阿响没出息地感到鼻酸,和谷肆重逢的这几个月,不知为何他总比以前脆弱得多。
“没关系,没关系的。”罗阿响几乎喃喃自语,说出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谷肆还是在安慰自己。
房间里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沉默着沉默着,只能听见时钟走秒时的细微声音。谷肆的情绪也很低迷,最终他还是向罗阿响妥协:“如果你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保持现在这样也行。”
罗阿响不知道自己在谷肆心里到底是个什麽形象,但感觉谷肆对他误解很深。
他反问:“在你心里我难道是那种很随便的人吗?”
谷肆肯定回答:“是。”
“啊?为啥?”
谷肆:“从高中开始,你不就见一个爱一个吗?”
尽管罗阿响竭尽全力反驳,也没能成功改变自己在谷肆眼中的形象。最终从正经谈话变成了小学生斗嘴,你一句我一句,重复那些无关紧要的话,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躺到了一起。
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罗阿响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窗外鸟鸣叽叽喳喳,罗阿响一看手机,刚过六点,由于窗帘的遮光性,屋子里仍然一片漆黑。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谷肆的书房,那里有和卧室一样的宽大落地窗。拉开窗帘,才发现已经天光大亮,昨晚似乎下了阵雨,眼前的景色清新澄净,初升的太阳烘出淡黄的云,像是烤过的柔软棉花糖,而距离太阳较远的天空则是一片粉紫色,梦幻而失真。
这时罗阿响的手机却急促地响起,忽然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来电显示是老沈,他心里一沉,赶紧把电话接起来,老沈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
“喂,老沈?”
对面却是完全陌生的声音:“您好,是沈译的家属吗?”
“我是,请问发生什麽事了?”罗阿响焦急地问。
“是这样的,沈译老师在家里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您方便过来吗?”
“好的,请问在哪所医院?”
“市二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
罗阿响冲出书房,心中无比慌乱,他手忙脚乱地换了衣服,也顾不得会吵醒谷肆了。
“怎麽了?”谷肆睡眼惺忪,因为刚睡醒嗓子几乎哑了。
“老沈出事了,我得马上过去。”
罗阿响面色惨白,就连嘴唇也失去血色,挤牙膏时他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原来他还是会有害怕的事。
谷肆听了他的话,也马上从床上翻起来换衣服,他一边扣衬衫纽扣,一边对罗阿响说:“我也去。”
两人动作很快,十来分钟後就已经坐上了谷肆的车。谷肆也着急,一路不停加速,甚至不小心闯了个红灯。
“你冷静一点。”罗阿响对谷肆说着,却发现自己连声音也在颤抖。
赶到医院时,老沈已经在手术中。罗阿响在护士的指引下先去处理了相关事宜,缴费和签字之类的。
听护士说,好像是踩着什麽东西在家摔倒了,好在似乎和邻居约好了早起溜鸟,所以发现得早,情况还算不错。
直到处理完所有事情,在手术室外面等的时候,他才更觉得害怕。
这麽多年来,他和老沈的感情很深厚,已经是家人了。
他真的很怕再有人从他身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