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行算是一次小小的旅游,是谷肆主动邀请他过来的。两人的感情在这短短一学期内飞速发展,和罗阿响相识的大多数人都感受到两人之间非比寻常的氛围。
让谷肆诧异的是在两人交往之後,罗阿响并没有如他想象一般把关系昭告天下,反而暗自隐藏,这和他印象中的罗阿响不同,他疑惑许久,却耻于开口追问。
谷肆的眼神落在前方拖着箱子找出口的罗阿响身上,他们确认关系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但罗阿响对他的态度却和朋友无异,就连牵手或拥抱都没有,他心里惴惴。
他不知道同性之间是如何维系恋爱关系的,但想必和寻常情侣一样,会有亲密行为,会时刻想着对方,但他总觉得罗阿响并无这些想法。
明明主动的是罗阿响,现在却是他在忧心这些,也是挺好笑的。
“你笑什麽?”罗阿响回头时正好看见谷肆勾着唇,只是他并不知道那是自嘲的苦笑。
谷肆立刻正色道:“没事。”
罗阿响提着死重的行李,里面装的都是他的画材和画具,其实他这次来有一个小小的目的,就是想要绘制一幅与谷肆的“合影”,这也是他不辞万里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我来提包吧。”谷肆顺势接过罗阿响手中的大包,和罗阿响不同,他轻装简行,几乎是空着手过来的。
罗阿响没和他过多争论,任由他拎着自己的包,心安理得自己拖着箱子优哉游哉地走在前面,全然忘记自己身在异乡,看起来游刃有馀,而实际上他连目的地都不知道是哪里。
谷肆在车站前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後用本地方言和司机交流。
区别于大多数能听懂的方言,这里的方言似乎没有一个音和标准普通话有重合,罗阿响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谷肆,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到地方的时候,罗阿响根本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狐疑地望着眼前这栋翻新过的屋宅,下一刻谷肆就已经将他拉进了屋内。
谷肆:“外婆应该还在外面打牌,先上去吧。”
罗阿响本来还紧张了一下,想着怎麽措辞打招呼,这会儿倒是轻松多了。
谷肆的房间在二楼,明显是经常打扫,一尘不染,好像还有人住在这边一样。
“房子都翻新过,按上面的要求弄的外观,说要符合景区的调性,翻新了之後我也没怎麽回来过了。”
谷肆收拾出了衣柜,把碍事的小桌子搬去了其他房间,首先给罗阿响把画架支起来了。
罗阿响觉得新鲜,他很少接触谷肆的私人空间。和观安园相比,很明显这里才更像是他生活的地方。屋内的风格都相差无几,没什麽装饰,只放着必需用品,多馀的家具一件都没有。
罗阿响在屋内转了两圈,阳台上也干干净净,绿植架上只有几个空花盆。
“你还养花?”
“没,以前在外婆的勒令下养过几颗多肉,但没活过一学期。”
罗阿响呵呵一笑:“怎麽还有强迫人养植物的,植物也太可怜了。”
谷肆转过头,认真回答:“外婆说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太浅了,这样不好,所以让我养的。”
某种程度上,外婆的做法或许是正确的。谷肆确实看起来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样子,无论是刚认识他时的印象,还是已经深入了解过的现在。
“说不定外婆是对的。”
谷肆听见他的话,有些诧然:“我以为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罗阿响不以为然:“我是啊,但有些事谁说得准呢?超自然丶或者说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现在也不少吧。”
谷肆点点头:“其实外婆还挺信那一套的,我还担心你们会相处不好。”
“我也担心,想了一路要怎麽打招呼。”罗阿响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坐了几个小时火车,腿都快充血了,现在总算能好好舒展身体了。
谷肆:“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对谁都一副游刃有馀的样子。”
罗阿响毫不犹豫反驳:“怎麽可能?说到底世界上会有那样的人吗?”
“有吧,”谷肆低下头,接着说:“我爸就是那样的人,虽然他只是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
谷肆语句毫无起伏,但罗阿响还是微妙地感觉到比平日的语调更沉。
这样一个比较严肃的话题被牵起来,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