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数梅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沉着一张脸,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看到陈瑶遥安就问:“今天还去店里吗?”
“为什麽不去?”
她不是每天都去?
“今天是周末,你就不能歇一天吗?天天就知道忙你那些破衣服!”
陈遥安早就习惯了严数梅这麽数落她。
“如果不做衣服,怎麽养活我们一家人?”
陈遥安淡淡的回到,这个话题他们已经争论了很多次,她现在已经没了继续跟她争论的力气。
严数梅重重哼了一声,说道:“还不如趁早找个男人嫁了!”
严淑敏以前就没少说过这种话,但也不是经常说,估计昨天又是听哪个街坊邻居说他们家的闲话了。
陈遥安的爷爷因为生病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还有一个弟弟,但是在他八岁的时候意外落水,没有救过来。
因为弟弟的去世,周遥受了很大的打击,很长时间都接受不了,之後精神状态就一落千丈。
最终,把她妈妈击彻底击垮的还是他爸爸的去世,陈远东去世,可以说是毫无征兆。
她爸爸之前是做木匠的,在黛县出了名的手艺好,有一定的名气,所以从来不缺活干。
就在一个寻常的午後,陈远东骑着摩托车去工地赶工,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当场不治身亡,从此这个家就剩只剩下了她们三个。
陈远东去世的那一年,正好是陈遥安大学毕业後的第一年,为了照顾妈妈和奶奶,陈遥安不得不辞了当时的工作回了黛县。
陈远东的收入一直不错,知道她喜欢画画,所以就让她去学了,後来她上大学,更是鼓励她选了服装设计。
她回到黛县之後,用陈远东之前留下的积蓄和车祸赔偿,还有她的一点存款开了这家服装工作室。
他们这毕竟是小地方,思想落後,所以平时少不了一些闲言碎语。
这些闲言碎语也经常传到她的耳朵里,无非就是说他们家的女人都克男人,家里的男人一个个命都不长,所以才没有人看上他家的女儿。
尤其是随着陈遥安年龄越来越大,却从来不见她谈男朋友,所以这些闲言碎语便越来越多。
严数梅继续唠叨:“你岁数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了。”
“奶奶,那些人说就说,你干嘛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严数梅显然是气不过,“你就应该找个好男人堵住他们的嘴!”
“我觉得没必要。”
一听这话,严数梅就炸了,“什麽叫没必要?你是打算一辈子不嫁人吗!?”
她一直认为女人就应该尽早结婚生孩子。
陈遥安不想跟她吵,严数梅年纪大了,有时候格外固执,思想也老旧,她自己觉得他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我去店里了。”没再给严数梅唠叨下去的机会,陈遥安直接走了。
严数梅拦不住陈遥安,留在家里却越想越气。
眼看时间到了下午,她估摸着那些老头老太太也该出来遛弯闲聊了,于是拄着拐杖往外走。
临出门前,她去主屋看了一眼周遥,周遥正在客厅里摆弄电视,“你自己好好在家,我出去一趟。”
周遥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就点点头。
严数梅这才拿钥匙开了大门,出门後又返身关上,然後拄着拐杖慢吞吞出了巷子。
夏辛街是条主街,没事的时候,附近的老头老太太都会聚在这里聊天拉家常。
还没走到跟前儿,严数梅就已经看到了那几个闲言碎语的罪魁祸首。
她拄着拐杖,试图加快步伐,拐杖敲在地上发出噔噔噔的响声,气势像是要去干架。
衆人听到拄拐的声音,都纷纷看向她。
人还没走到跟前儿,严数梅就迫不及待开始发作,瞪着眼睛兴师问罪:“是不是你们这些人在瞎说我们家闲话呢?”
一听这架势,大家都变了脸色,甚至有几人心虚地把目光撇向了别处。
有些反应快的,当即便把她的话挡了回去:“说什麽呢?我们怎麽会说你家闲话?”
严数梅沉着脸,“不是你们还能有谁?不要以为我没听见!”
大家一听顿时都不吱声了,看来被她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