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遥安没有在客厅停留,而是带着他进了她的卧室。
她卧室里只在地上开了一盏台灯,灯光昏暗。
陈遥安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下。
“怎麽不睡觉?”
“睡不着。”
许珈澜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
陈遥安问他:“你怎麽回来了?施辛语他们呢?”
“送他们回去,我就又回来了。”
“为什麽?”陈遥安擡眼看他。
许珈澜擡手拍了拍她的头顶,“还不是不放心你。”
“我挺好的。”她嘴硬。
许珈澜歪头看向她,“你确定自己挺好的?是谁刚才笑得那麽难看,手凉的跟冰窖似的?”
说着,他伸手摸上她的手,她没有反抗。
“现在倒是比刚才好多了。”
陈遥安低下头,不知怎麽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掉下来,落在手上,腿上,地上。
她不知道为什麽现在许珈澜这麽容易就能突破她的那一层防线,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可以让自己撑起这个家,不让外人看到她的脆弱。
可是,现在这些在许珈澜面前都不成立了。
尽管她什麽都不说,他好像都知道。
许珈澜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她终于擡起头来看向他,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擦脸,眼睛肿得像起了水泡。
“许珈澜……”
她叫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哑,委屈丶无助,像是在求助于他。
许珈澜从来都艰硬的心也软了下来。
“放心吧,有我在。”
脸上的泪水似乎怎麽也擦不干,擦干了又掉下来一大堆,许珈澜便伸手去帮她擦。
“以後,我会做你坚实的後盾,无论发生什麽。”他像是许下了承诺。
陈遥安悬着的那颗心似乎才终于找到了些支点。
哭累了,陈遥安觉得浑身无力,一头扎在了许加澜的肩膀上,蹭得他衣服都花了。
他没赶她,而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拍在她的後背上,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陈遥安渐渐平静下来。
她闷着声音说:“其实看我妈那样,我挺害怕的,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像是陷在了过去的梦魇里,以前她只是偶尔会想起来,更多的时候是把那些事忘记了。”
“我跟你说过吗?我弟弟叫陈周秦,他去世的时候才八岁,那天我妈让我跟他玩,结果我只顾着画画,顾不上他,他就自己偷跑出去了,掉进了河里。”
“当时,出事之後我爸妈谁都没有怪我,但我就是很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陈遥安闭上眼,像是又突然钻进了那条死胡同。
许珈澜用手擡起她的头,认真看着她,“陈遥安你不能这麽想,这只是意外,跟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嗯?”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陈遥安眼神依旧固执。
许珈澜有些急了,摇晃着她,“你他妈听明白没有?那只是意外,就算那天你拦住了他,他难道以後就不会去吗?”
看他这麽着急,陈遥安双眼逐渐清明起来。
“我知道,这麽多年,我早就想明白了。”
只是偶尔还是会陷入情绪里。
许珈澜松了一口气。
“你太累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