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耿嘉丽面上带笑,晃晃手机,“借你们吉言,很快就找到了。”
梁空湘也不急着问,只笑笑:“找到就好。”
她不急,有的是人急。
“爱好谈不上,”蒋铰明说:“我这个人麽,八卦,路过公司茶水间也听了不少,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最盛産小道消息。”他笑了笑,问她们,“怎麽,你们没听着什麽劲爆的?”
庄野雪故作镇定:“人生地不熟的,哪儿听得懂别人说的话……听蒋总这意思,您听到什麽了?”
她说完,像走在钢丝绳上,心提起来。
蒋铰明仍然是笑的,但这笑不达眼底,因为是单眼皮,一擡眼,眼皮子像银刀翻了个面,亮出刺尖,冷冷向庄野雪飞过来,语气淡淡:“那得看你们都说了什麽。”
这几乎是明说了。
一瞬间,病房落针可闻。
耿嘉丽庄野雪卓绮云的假笑都僵住,差点儿呼吸不过来。
蒋铰明擡了擡手,是个不容拒绝的打断手势,明显是开会开习惯了下意识对员工的汇报不耐烦,“都是娱乐圈老人,聪明点。”
他没耐心跟她们演戏周旋。
没人吭声t。
“好。”事已至此,耿嘉丽也就破罐子破摔实话实说了,况且蒋铰明也就看着唬人,实际上也不一定真有什麽把柄,“蒋总,老实说,这确实是个误会,”
“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麽,但你也知道,艺人之间勾心斗角像家常便饭,偶尔口嗨几乎也是有的,当不了真。”
蒋铰明点点头,又说,“你同夥不是这个说辞,”他指了指庄野雪,交叠着腿,“现在轮到你说。”
耿嘉丽冷冷瞥了眼庄野雪。
庄野雪没给她眼神,看着还算冷静,“我也没什麽好说的,梁小姐,你知道跟我无关。”
这是让她在蒋铰明面前帮她说话的意思。
梁空湘淡淡地笑了笑,“庄老师,你话只说了一半,让我怎麽知道。”
庄野雪正要说什麽,蒋铰明又开始唱白脸了,声音冷漠绝情,“梁空湘大度好说话,不代表我允许这事儿轻易揭过去,录音放出去,大家都别混了。”
“停,”蒋铰明知道她要干什麽,但他压根就没有心软这根神经,“你背靠河川影业我知道,但电影圈这麽大,河川影业能给你的资源毕竟有限。庄小姐,你想清楚了再开口。”
这是要软封杀她的意思。
“你想知道什麽?”庄野雪问。兜圈子行不通了,只能快速从耿嘉丽那团脏水里脱身,尽量撇干净。
蒋铰明看了眼梁空湘,梁空湘开了口,“庄老师原本想跟我说什麽?”
她终于还是绕回了早上那个疑点。
“我说你猜错了,是因为我知道你只往我身上猜。而我们关系敌对,现阶段对我来说没有好处,只有麻烦,所以想提醒你,别只防着我一个人,”庄野雪无视了耿嘉丽威胁的眼神,接着说:“我只能保证我说的话是实话,剩下的你可以问耿嘉丽,她比我清楚得多,毕竟除了心知肚明的那个热搜,其他的事儿都跟我无关。”
原本耿嘉丽听到庄野雪来西萨港的消息,便下意识担心过她会把自己做的事情当投名状递给梁空湘或蒋铰明换点儿什麽利益,千里迢迢追来盯着,没想到直觉还真准。
“这倒是奇怪了,庄野雪说跟她无关,你说跟你无关,”蒋铰明问:“所以还有其他人,是麽?”
“我说是的话,您打算放过我麽?”耿嘉丽想先得到蒋铰明点许诺。
“口头说说没行动,知道答案的用处也不大,”蒋铰明问她,“你确定把自己塑造成没什麽价值的人麽。”
懂了,这是想让她干实事的意思。可她能怎麽办?
耿嘉丽气闷,没想好怎麽应付这麽冷硬的蒋铰明,梁空湘突然开口了。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耿嘉丽觉得也没必要再瞒下去,反正黑的白的,他们都认为是她干的,“是高灵,还有田磊。”
好几秒,梁空湘没说话。
耿嘉丽知道她表面上没什麽波澜,但内心一定被震惊到,因为高灵藏得太好,长得也人畜无害,把梁空湘和蒋铰明的事情和怀疑以及那件晾在房间里的男款牛仔裤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耿嘉丽,耿嘉丽又发给了庄野雪。
“《灿烂往事》开机之前那次大规模的黑热搜是谁的手笔?”梁空湘问,“给我发匿名邮件的又是谁?三个黑热搜分别是哪些人送给我的,故意让我受伤的目的是什麽,下一步打算做什麽?”
梁空湘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耿嘉丽一开始静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答案。
“嘉丽,”梁空湘叫了她一句,“田磊不是好人,迟早也会对你下手。”
耿嘉丽就是知道田磊不是个好东西才犹豫。自己如果不供出田磊,就会遭蒋铰明行业软封杀,可供出田磊的风险也很大,万一被他知道了,她也没什麽好下场。夹在中间的骑墙者古往今来也都没好结局。梁空湘这话完全是诱导她爬墙,她不是听不出来,可现在除了爬墙还有更好的选择麽?
梁空湘:“高灵的事情,你怎麽知道?”
“她没脑子,给她介绍过资源就自动靠着我了,什麽都跟我说。”
耿嘉丽迷迷糊糊看见这条信息,心脏砰砰跳,敲了个问号过去,对方还没回她。
得了蒋铰明的保证,耿嘉丽总算松一口气,但心里还是不住冷笑。从前祝他死哪个女人床上真是便宜他了。
经过这麽大一个弯子,事情总算渐渐明晰起来,曾经不敢确定的猜测也都有了明确的答案。
她们三人走後,蒋铰明问梁空湘,“田磊为什麽费这麽大心思整你?”
“我知道他狭隘,但还是低谷了他的狭隘程度。”梁空湘微微出神,随後跟蒋铰明讲了讲两年前发生的事情。
那会儿她是个没名气的演员,曹冷玉是个被排挤的新人导演,她们无权无势,像悬崖边要断不断的野草,但凡风大些就能坠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