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见喜一惊,脱口而出:“你此行就是为了驻音石?”
她知道这个石头,可储存人的声音。纵使斗转星移,里面的声音也不会消失。
重生这些时日,距上辈子似乎已过千万年之久,但她仍记得,他用这石头储存了自己的情意。
“师妹,真有够敏锐的。”
文见喜无话,落夏荷接道:“那我先回。”
日帘渐变,落夏荷终于在家中等到迟迟未归的夫君。
明何阿玉面色羞愧,不敢擡头看她,虚虚叫了声“娘子”。
落夏荷扯唇,她直勾勾盯着那高大的身形,心有千言万语,汇聚到嘴边变成了一句家常问候。
“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先坐下来吃点吧,章公子有话托我转告你。”
明和阿玉扶着桌角坐下,脚掌前後轮流发力推按地板,俨然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落夏荷将那个小银瓶递给他,将章来缚的话同他复述了一遍。
明何阿玉眼睛兀地亮起来,像是饿到四肢无力的野猫看见了死鱼,欣喜地接过那个小银瓶,如获至宝,一饮而下。
对面的女人见他这副模样,大致猜到了那个小银瓶里装的是什麽。
段如免告诉了她,她的丈夫明何阿玉也是叫袈仁的妖怪,还将这类妖怪的特性全盘托出。
她不惧他是妖怪。
她猜测,这瓶药水大概是可以帮助他抑制发情期。
果不其然,他“咕咚”吞完,便高高兴兴向着她望。那眼神若是带有火星,怕是要将她脸上烫出一个血窟窿。
实际上,仍然要使两人流眼泪的事情是:她原谅他的出轨行径,她原谅他的身体背叛,但是她再也没办法直视这个人的眼睛说自己爱他。
剪雪姐姐曾告诫她,男人是世界上最值得鄙夷的,只因他们竟然能将身体和心分开而论。
很可笑,他们可以控制得了自己的心意,居然控制不住区区□□。
她心里始终有个芥蒂,能原谅他的行径便已经是对明何阿玉莫大的宽容。
他再朝她索要爱的话,那未免太叫人感到无耻了。
落夏荷心道:幼时没有受皇都贵胄的迫害,如今却因他受到了万箭穿心的刺痛。冥冥之中,我也曾因他逃过一劫。现下他还我一劫,也算是两不相欠。
她也望向他,只是没能控制住,留下两行清泪。
明何阿玉心慌不已,上前就要去替她擦拭。
落夏荷擡手制止他更进一步,试图勾勒一个得体的微笑。
明何阿玉垂下手,失落问道:“你不爱我了,对吗?”
落夏荷擦掉脸上交错的泪痕,哽咽回道:“不是的,我爱你。”
明何阿玉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心疼地看着她,道:“那你在因为什麽哭呢?”
他至今还没有完全理解人类的喜怒哀乐,心里默默想着:你爱我,我在你面前,这难道不是高兴的事情,为什麽哭呢?
面前的女子没有再回答他,只是道:“我们和离吧。”
“不行,我知道,你们村里可不会允许不婚女子的存在。你会被她们强行嫁给别人,我不要。”
落夏荷相信文见喜他们会成功,村里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但是她没有告诉明何阿玉这件事,她道:“凭什麽呢?你想在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过後,还霸占着我吗?”
“我以後不会——”
落夏荷打断他,继续道:“你以为你以後不找其他女人了,我们就能和好如初?”
“凭什麽?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