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琼等到了如今的地位,她方才知晓为何是一笑而过了。
一位有远见的主将,要是轻易被挑起怒火,情绪失控,要底下的部下如何看,要让他的孩子知道了如何是好。
他是以一笑了事,不是弱势。反而是让他人羞愧难当,拿起旁人的痛处来说笑,当时人都没有任何反应,谁又是天生的富贵命,谁又没有难处。
楚玉琼是能理解的,所以她在看到女人潸然落泪,没有劝,只是无声无息地告诉,这事不是丢脸,而是太难过了。
难过到一有人说,就控制不住。
她要是有一日,被问起以前的事,是不当回事了,也会无所谓的笑。
不代表,她是忘了,是任人宰割。
而是带着感慨带着几分相似的坦然面对,这才是真正的释然,总有一日会被人提及到,那为何不坦荡些。
在面对以前的她,人都没有预知後事的能力。
谁又想把日子过得这般辛苦。
女人似是没想到楚玉琼会谈起她的过往,一时没有动作,等知道了她是何意,感谢道:“将军之言,实属明月,我虽是一介女流,父母在世时,我们屋旁有个识字的读书人,他教过我,我识得字,也能明白将军志在千里,老天定是不忍您被埋没,所以才让您说的贵人来。”
“我想,我以後都会好起来的,会想起来您的话,日子再苦,我也不会随意糟蹋自己。”
她说起了识字的读书人,想起来了後来他要去考得功名就没再回来,不知是不是完成了志向。
“楚将军,我要走了,要是以後有缘再见,我会来跟您说我过得好不好。”
“每次去寺庙烧香拜佛,我会为您祈祷的。”
女人再次向楚玉琼拜别,就离了帐。
楚玉琼久久看着,她叫来了人,吩咐下去,交代清楚後,就写下书信。
信中所写无他,只是她留下的字迹,还有代表写书信的身份,还提及到了她所行剿匪遇到的女子,望及以上切莫要为难,放行就好,若是有困难,帮扶一二。
等写完後,就让人去带给她。
士卒笑问:“我们将军还是一样的心善,可是有话要属下转告过去?”
他们都是楚玉琼带了好几载的士卒,焉能不知她的想法和态度,正好出声问起。
“你就跟她说…”楚玉琼想了想道:“这是我写下的,如果被拦下盘问,她可再用这信谋得生路,我的面子不大,但不会有人故意为难她。”
到哪都需要到路引,也是想到了闭紧城门不让进出,这可以给小兵看,如果再不信,也可让官职在身的查看留下的盖章。
芝麻再小也是官,不用说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他们都是默许的行为,为了防止有人乱真假,盖章都是能一辩真假,该给的面子是能给的,有时也能帮就帮。
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愿意帮助,也是感叹女子的人生经历。
没有放弃自己的苦难,想给父母和死去的青梅竹马报仇,想必等了很久,终于是得来了这次机会。
这样的人,奇女子,敢做敢说,没有因为被山匪霸占就自欺欺人,始终记得自己的恨,还能捅刀子,最後自告奋勇地说起她所知道的。
楚玉琼相信她做什麽都会好的,日子不会都是苦的。
士卒收起来了书信,就奔去女子所在的帐子。
也是这时,来见楚玉琼的官员和武将都看到了。
他们一来,就笑呵呵的,看起来心情很好,其中有人开口说话:“楚将军,你这是说了什麽事,他走得如此急,难道还有要紧事没跟我们说?”
楚玉琼看着他们落座,才回道:“没什麽,只是我亲手写下的书信,交代了他几句话,让他转告罢了。”
那人就是随口一说,没想楚玉琼会回话,他木了下,了然于心,“原来是这样,她算是走运了,我来的路上是听过了她的事,还是楚将军有心乐于助人,我等比不过。”
这也不是什麽不能说的秘密,一来一回就知道了。
他们都不是老古板的人,都是个活生生的人,有心有肉,再如何的严肃,有时也同情他人的命运。
对于那位女子的命运,也是感叹过,没有谁会觉得不好。
楚玉琼不接这话,“折煞我了,你们也不是很好?不至于跟我比较谁有心乐于助人。”
她从不觉得这是能夸的,也是夸大其词了。
她不是事事都能帮上,唯一能有的就是遵从本心,能顺手帮上的,就顺手。
什麽事都要量力而行。